“这是什么意思?”伏黑甚尔掀了掀搭在肩上的长外套,扯扯嘴角。
“可以理解为,某种欢迎礼吧。”森鸥外道,为他详细讲解组织的规则,“Port Mafia是老牌的□□组织,有自己的传统,新人加入时,作为其引路人的前辈会赠送他一样贴身物品,代表对后辈的提携。”
“如果是准干部及以上的人赠送,”森鸥外用钢笔帽戳了戳下巴,有了笑意,“就有信物的含义,代表对方属于自己麾下。”
他耸肩,“黑色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他看了眼甚尔身上的深黑长外套,那是一件挺阔、厚重、同时很有质感的高档大衣,但落在肩上,不会过于沉闷,经典大方的剪裁,精致的细节,也没有过时和不得体的可能。
甚尔平时打扮,是很随意的,万年不变的紧身黑T和浅色练功裤,将他雕塑般的肌肉勾勒得一览无遗,舒适柔软,也不会妨碍打斗动作。他这样一身装扮,配上嘴角的刀疤,凶神恶煞,契合他佣兵的身份,但那行走间深深浅浅的肌肉线条,和无一丝赘肉的精悍腰肢,是亚洲人少见的“倒三角”身材,又很吸引女性的视线,不但不会显得笨重,反而增添一分不明的意味,像是某个圈子里流行的筋肉小白脸。
他这样一个气质模糊的人,套上黑大衣,倒是一下鲜明了起来。
外套的设计经过选择,深黑如幕布,线条硬朗,衣摆设计得足够长,自然而威严。
很契合Mafia的气质。
港口黑手党的高层几乎都披着一件夜幕般的黑大衣,代表其威慑性的身份和地位。
就如同组织内的战斗人员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一般,那是横滨黑夜的象征。
“不用介意,甚尔君,”森鸥外道,“你身上的大衣是全新的,按照你的尺码定做。看起来还算合身。很适合你。”
甚尔倒不是在意这个,他很有契约精神,森鸥外既然是他一辈子的雇主,那他自然询问对方的意见,不过他也不是一味驯服的人,只是不会去撕碎雇主的脖子罢了,当即提出,“一定要穿着么?影响我出任务。”
他的任务风格是很自由的,甚尔砍人时,连戒指都不戴,基本在他重操旧业后就把婚戒摘下了,那影响他拿武器的手感,殊死搏斗时有误差可是致命的。
“请便。”森鸥外随和道,表示这只是组织传统的仪式,他不要求甚尔一定要融入组织,甚尔到现在还是只出单人任务,所谓小队,只是挂在他名下,人手被尾崎红叶借去用了。
虽然喜欢给人安排任务,但在用不到他的时候,与手上事情一堆、干脆住在本部工作的尾崎红叶不同,森鸥外会额外给甚尔休假,允许他去医院陪伴妻子。
某方面来说,森鸥外是个不错的上司,愿意给下属足够的自由,他只谈利益。
覆灭GSS行动过后,森鸥外以组织内部有内应之名,动了不少部长级别上下的高层,有嫌疑的全部扔进地牢拷打,严刑逼供,空缺位置再换上自己拉拢的人,尾崎红叶作为森派的重要人物,所有口供都是出自她的刑讯小队,是非由她一手拿捏,现在身兼多职,就算给她一个准干部的位置也不为过。
大佐干部是中立派,见森鸥外加入后的连番动静,是有真本事,知道大势所趋,拿到足够的利益割让后,便也去不碍事,大开绿灯,对于组织内的动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渡边干部倒对首领忠心耿耿,可惜,首领不可能对自己最信任的医生下手。
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森鸥外有首领当靠山,此刻愿意同他好声好气,总比逼得对方动手铲除异己要好。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如此,森鸥外的行动畅通无阻。
君不见,常年守卫在首领室,作为首领鹰犬的黑蜥蜴部队,也对他愈发恭敬。
“兰堂君?”
森鸥外恪守私人医生的本职,一日多次出入首领室,确认首领身体状况,他带着用空的针剂和体检仪器离开首领室,看到门口带着兔毛耳罩的法国青年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正静音运作的控温和通风系统。声音迟疑,“你很冷吗?”
时节已经进入夏季,为了保证首领体感的舒适,以及维持日本人西装革履的企业文化,本部大楼的温度比外面更轻快凉爽,森鸥在白大褂内穿了件单薄的夏季衬衫,打着领带,看起来风度翩翩,也不过是维持在恰好不感到闷热。
而兰堂,他穿着一身与季节完全相反的、厚厚的隔热材料制成的衣服,又在那基础上裹上起绒的防寒外衣,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头上戴着兔毛护耳套,脚上穿着合成皮革制成的防寒长靴,再加上全身贴着十多个发热怀炉。
如果是他刚调来首领室的冬季,这样装扮还能理解,现在看,就很奇怪了。
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热得喘不过气。
可即便如此,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他整张脸也还是苍白得吓人,毫无血色,戴着厚手套,脸如霜雪,一阵凉风轻轻吹过就颤抖不停,瑟瑟道,“说来惭愧,冷得快要死掉了……”
他的声音有点轻,“因为要来首领办公室必须穿着得体,所以穿了相当薄的衣服,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失礼……”
“兰堂君多虑了。”森鸥外客气道,眉宇适时浮现出忧色,像个合格的医者那般建议道,“需要我帮你在医务室做个诊察吗,恕我直言,兰堂君这样……有点反常。我担心是你身体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