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
木垚:。
天色已晚,魏知易将易和门的人丢进他们的管辖地,转身离开。
于是,翌日清晨,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的剑客就坐在交易客栈来兴师问罪。
魏知易站在楼梯之上与他对视,那剑客放下酒杯停下与阿娇的交谈。
“醒了?咱们来聊聊你半夜把人丢到我房间的事?”他看着魏知易开口说道。
已是辰时,街上开始热闹,各种小摊摆在一起,繁华至极。
人为财银一二两,只得把清欢放;人为财银一二两,弯下身子忍当奴;人为财银一二两,弯下身子丢下行囊放弃理想。
“你说县令啊,他对我们挺好的,他每个月都会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粮食,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死了。”切肉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他说这话时,无比真诚。至少在江程安看来是这样的。
昨夜魏知易将那可疑的人丢给他后,他审过,只是那人一直在胡言乱语,导致他半天都没有审出来什么东西,最后还是魏知易出马。
魏知易审人的时候,他也在现场。他以为审人会是粗暴的,结果却是没见一点血就让那人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那人是县令派来的,他说方都的县令横行霸道很多年,压迫百姓,还害死好多人,但是没有人敢去告他。只有王五娘,一告就是十五年。
江程安回过神来,道一声谢后,就和付湍一起离开此处。这是他们问的第十个人,一样的说法,一样的措辞,他们都说县令是怎么怎么好。
他叹息着,看向天边,抬手遮住阳光,“这得问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我们全都问完还是这种结果吧。”
付湍依旧是冷冰冰地,像是自带寒气一般,“再问问,实在问不出来就回去。不可能每一个都这么说。”
隐瞒总会有,但情感总能敌过恐惧。
一旁摆摊的妇人频频朝他们看去,她的目光里尽是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但错过这一次恐怕再也不可能给他的女儿申冤。
江程安和付湍眼看着要走远,妇人心中一阵慌乱,她急忙追上去,连自己的摊子都不顾。
“两位少侠请留步。”妇人焦急地喊道。
街边的人都朝他们看去,妇人手指蜷缩一下,她的心中闪过一阵惧怕。可是,她又想起每个日夜都会梦到的她那个幼小的女儿,她的女儿每次都问她“母亲,你为什么不杀掉县令?”
是啊,为什么不杀?因为她的惧怕。
每个被害者的亲人都会有一场无法挣脱的梦魇。
她握紧拳头,上前一步。江程安与付湍对视一眼,两人瞬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然。
风吹拂着天边的云,水面照映着的云彩随着风飘荡,魏知易与易轻相对而坐,这次魏知易可没泡茶。
“居然是水?稀奇。”易轻稀罕地说道。魏知易这人爱茶如命,这次居然能不沏茶,当真是让易轻长了见识。
难道几年不见,魏知易终于放弃了喝那些苦涩难喝的茶?
魏知易坐下,无奈地说道:“如果你有一天喝茶后,到半夜三更都睡不着,你一定也会这样。”
易轻这才看出魏知易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啧啧两声,什么也没说。
两人互相闲聊着,他们都刻意避开关于风华录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停下来,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喝着水,谁也没有再接下一句,像是一种默契。
良久,魏知易叹气,他抬眸说道:“易和门该退出去这件事。”
易轻没有急着质问他,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为什么?”
魏知易看着他的眼睛,只一句就戳破易轻心中的想法,“你想借此入朝堂。”
易轻顿住,他停顿很久没有说话。
“旁人要那风华录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和你相处那么久,总归是了解你。”魏知易又一次说道。
易轻这个人,野心太大。如果他不能抑制住自己的野心,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
易轻笑出声来,他舔着嘴唇,直直地盯着魏知易,说道:“别的势力都行,我易和门也不差。而且,作为易和门的副门主,你不是应该希望易和门更好吗?”
魏知易默然,他叹息道:“只是劝解,不是阻拦。你若是想要便去抢,只是看你以及易和门是否能承受住那名单带来的连锁效应。江湖中从来没有江湖势力入朝堂的先例。”
他这句话用的不是风华录,而是名单。
他易轻能承受住这个后果,那易和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