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疯子。
符余叠起腿,安慰洛栖好一会,才把人劝睡。
今天不会出太阳,外面依旧电闪雷鸣,哪怕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灯一关,跟黑夜没什么两样。
一晚上经历的太多,精神负荷早就超出了洛栖的承受范围,跟符余聊天很顺心,可他实在太困了,头往下一点一点,符余便噤了声。
洛栖的皮肤很白,眉眼灵动,给人一种很乖的错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时不时颤动,他还惦记着跟符余说话,想与困意争斗,可惜最后争不过,只能屈服,头往后一偏,彻底睡死过去。
符余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目光沉而缓,带着点审视。
洛栖睡的很沉,哪怕坐着睡的姿势并不美妙,但他实在太累了,管不了那么多。
符余像一尊雕塑,静止且不带温度,目光钉在洛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弯起嘴角,眼神黑沉,在窗外黑云密布的衬托下,显得古怪阴森。
无所谓,不管自己对洛栖出于什么感情放低了底线,但他并不反感不是吗。
既然不反感,就没必要细究,反正洛栖这个人,并没有丝毫威胁可言。
符余站起身,微弯下腰,手指在洛栖的脸颊上碰了碰,赏心悦目的,跟着也不错。
洛栖睡的有点累,他无意识换了个姿势,没一会觉得更累了,便迷迷糊糊往下滑了去。
符余低着头,目光已经恢复正常,手指随意的勾起一旁的被子,帮洛栖盖上。
他将房间内的灯尽数熄灭,然后重新坐到电脑前,黑雾从房间的细缝里飘回来,吱哇乱叫的向符余汇报自己的功绩,符余挑了挑眉,瞟了眼扭曲自得的黑雾,没想到还真被它找到了。
时间过了久,找一群埋声晦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当初符余被陷害,那群人担心遭到符家亲友的追查,想尽办法掩藏从符余这里度过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找到?
符余的手指敲在桌面,目光平静,姿势散漫,又过了一会,他的唇角讽刺的勾起。是很难找,除非,那群人死性不改,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符余语气淡淡的问黑雾:“他们做了什么?”
黑雾闻言身体里面的红光闪了一下,带着血腥煞气,气的不轻,声音苍老嘶哑,在空旷的房间里愈加古怪森冷:“呵,他们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想故技重施,自寻死路,得了你的东西又能怎样,还不是活成了如今腐臭蛆虫般的废物,利用你风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那群人如法炮制,不知道又盯上了哪个可怜人,真该死啊!不过可惜了,如今我们被放出来,他们就该祈祷了,哈哈哈哈。”
它笑得癫狂,密闭的空间里无故起风,周围一片昏暗,电脑桌上洛栖放了几张纸,被刺骨的凉风卷起,散落一地。
符余垂下眼眸,没理他,也没反驳,他只会比黑雾更狠,符余永远都是这样,在没出事之前,风光无限万人宠爱的符家公子骨子里的冷漠与狠戾就让人胆战心寒,温润谦和的俊美皮囊下,藏着的是不动声色的凶恶,看似好说话,但得罪他的人,可没一个好下场。
这一点黑雾比谁都清楚,毕竟是让他这个祖宗翻身当孙子的人,他不敢惹,而但凡惹了他的人,血海枯骨,残肢断骸,东零西散,如今符余成了鬼,怕是转世投胎都是一种奢望。
符余的性子这些年被锁魂阵磨的愈发‘沉稳’,他跟着洛栖出来后,是真的没想再去找那群人寻仇,当然,他是真的认为,那群人如果足够聪明,是不会让自己寻到的,可事实证明,蠢货永远都是那样贪婪愚蠢,而他,居然还高看了他们。
真是可笑。
房间的门发出细微的响动,门从外面被很轻的推开,符余懒懒的掀起眼皮,偏头看过去。
洛溪明左想右想就是不放心,他这段时间工作压的紧,又因为洛栖的事,连轴转了好多天,明天还要去外地出趟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想到洛栖身体里藏了个鬼,他的心就像被人揪着似的,担忧到根本睡不着。
听穆远时那意思,栖栖应该能看到那个鬼,只是他不敢擅自问洛栖,如果那只鬼还没在栖栖面前出现,他贸然坦白,以洛栖胆小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本来身体就没养好,再一受惊,就更麻烦了。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见洛栖在床上睡的安稳,心里更加愁云惨淡。
有些许凉风吹过来,洛溪明一天天操不完的心,他以为是窗户没关紧,便移步到窗户前,可刚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整片落地窗的锁扣都牢牢锁紧着,洛溪明僵直的站在那里,外面的狂风暴雨扑打在窗户上,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迎面的冷风漏进来,相反,那股若隐若现的风并非从身前而来,而是从绝不可能有风的室内凭空而起。
潮湿阴凉,诡谲湿冷。
一瞬间,洛溪明瞳孔骤缩,心脏迅速下坠,他的脑中一片空白,霎时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