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晌,周砚纾才挑了个话头,结结巴巴地接下去,“你不用处处都先考虑我的。”
“左右不过一碗米线,你趁热吃了就是。”沈南辙看不出周砚纾在别扭什么,一边嫌他别扭,一边自己也别扭上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处处为你考虑……”
白云深吃完了米线,搁下筷子,冲着拌嘴的两人调侃道:“你俩还真是恩爱啊。”
听到“恩爱”一词,沈南辙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显然,周砚纾比他还不适应这个词:“我俩天天拌嘴,哪里恩爱了。”
沈南辙转头瞥了周砚纾一眼,周砚纾立马回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是吗?”
沈南辙立即也不甘示弱道:“对啊,你早上还凶我呢。”
“你活该被凶,谁让你头天晚上睡得晚,没睡几个时辰就起来干活的。”周砚纾转过头去,哼了一声。
“你们呀,”白云深嘴角上扬,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话语,转过头来看向白云深。
“能有人拌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白云深笑意愈发深重,却又转瞬抿了唇角,话锋一转,“像我这般过够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的,想寻一伴侣,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沈南辙下意识应道:“只要有缘,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但愿吧。”白云深对此点到为止,不愿多谈,起身道,“今天多谢二位款待,白某告辞。”
白云深走后,沈南辙对着周砚纾小声哄道:“别别扭了,趁热吃。”
“谁别扭了。”周砚纾这才不再推脱。
……
用过了午饭,周砚纾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起了话本子。
沈南辙把菌子拿到阴凉处放着,挨个数着它们的品种,百无聊赖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天气闷热,日头又毒,人很容易就泛起困来。
周砚纾瞧着书页上的字体愈来愈花,没忍住,倒下头眯了一会,睡意越发浓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他再睁开眼,手上被人塞了个软枕垫着,转头一看,沈南辙还搁那数着菌子。
周砚纾揉了揉眼睛,问道:“我睡着的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吗?”
沈南辙点点头:“对。”
周砚纾低头看了一眼软枕,是谁塞给他的不言而喻,再瞧沈南辙,只觉得他无聊得都快要发霉了,鬼使神差地提议道:“左右也没什么客人,不如我们早点打烊,出去逛逛?”
沈南辙目露犹豫:“可万一后面还有客人来呢?”
周砚纾一瞧日头,反问:“这都过了饭点了还没人,你觉得还会有人来吗?”
“也是。”沈南辙被他一噎,“今天人怎么会这么少呢。”
周砚纾循循善诱:“往好处想,我们也算得了半天闲,就听我的,出去走走?”
沈南辙一拍手掌,答应下来:“也好,那就走罢。”
两人将院门一锁,便往街上走去。
沈南辙边走边打量着周围,只见上回买米时许多还挂牌卖野生菌的铺子不少都将牌子给撤了下来。
少数还挂着牌子的,也是门可罗雀。
沈南辙不由得叹道:“看来不光是我们家生意不好。”
周砚纾用手轻轻戳了戳他:“今天好不容易得闲,不说这个。”
沈南辙笑了:“好。”
路过一处糖葫芦摊,沈南辙眼尖,认出他之前在这给李甜甜买了两串糖葫芦,心念一动,小声问周砚纾:“你想吃糖葫芦吗?”
周砚纾撇撇嘴,小声回道:“小孩子才吃糖葫芦。”
沈南辙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可是我看你那天,还挺羡慕李甜甜的姐姐的——”
周砚纾回给他一记眼刀。
沈南辙立马话头一转:“这次我买糖葫芦给你吃,如何?”
周砚纾不答。
沈南辙却已付了钱,拿着糖葫芦道:“你不吃我就自己吃咯?”
“给我。”周砚纾哼了一声,伸出手来。
沈南辙把糖葫芦递给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想吃。”
周砚纾这头却是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沈南辙:“我也请你吃。”
沈南辙失笑:“那就多谢我家小夫郎了。”
“沈老板与周老板还真是恩爱啊。”一旁的小吃摊主打趣道。
“让摊主见笑了。”一天被人说了两次“恩爱”,沈南辙颇有些不好意思,转了个话题道,“今日怎么不卖油炸菌子了?”
摊主笑答:“刘家饭馆挂出了收购菌子的招牌,我寻思这不比我自己拿来卖方便多了,就都卖给了刘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