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返第六门

萧听雨贴着管木楠，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耳边的头发，洁白的灯光映照在她们身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两个人肌肤的夹缝处慢慢往下流淌，然后钻进宽松的长裤里。

“疼不疼?”

萧听雨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入耳的感觉就像是冰川之上即将要融化的寒冰，温冷，却也克制。

“嗯?”管木楠抠脸上血痂的手微微一顿，侧过脸，一双含笑的眼睛透彻明亮，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人，她看着萧听雨微微垂下的睫毛，轻声道:“现在不疼了，听雨真厉害，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乖乖跟着你，抱你的大腿，你可得保护好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啊。”

“……好。”这一声带了些许沙哑，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渐渐身后伤口不疼了，管木楠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待她转身之时萧听雨已经穿上衣服并且看起来干净整洁。

看着衣冠整齐的萧听雨，管木楠有一种心累的感觉，好像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是一直狼狈的，不是浑身恶臭味就是鲜血淋漓，她也好想体验一把可以光洁的感觉啊。

但是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什么都没有，而且有一个纯恨的心，她喜欢伪装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没有人不会喜欢天使，没有人不会喜欢太阳，她活在伪装下并且已经与这个面具融为一体。

管木楠看着光鲜的萧听雨一时间觉得有些委屈，但是最多的居然是不断发酵的自卑，她抱住双臂，陷满血痂的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肘关节，微微颤抖。

她布满血迹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她以为的光鲜的人，笑着问了萧听雨一句话:“萧听雨，你的眼睛真漂亮，我真希望和你一样啊。”

正在取衣服的萧听雨闻声一愣，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有力的指尖将衣服整了整，轻轻摇头道:“不好。”

“噗。”管木楠扯起嘴角，“我才不要和你一样的眼睛，我逗你玩的哈哈哈。”

“你的眼睛还是留在你的眼眶才好看。”管木楠凑过去拍了拍萧听雨的脸，然后轻笑着摇摇头，“反正我肯定不合适，我都不敢想象我红眼睛的模样。”

萧听雨看着管木楠的一颦一笑，没有出声打断她，其实她说的“不好”不是指眼睛，而是像她不好。

“喂，萧听雨你们家里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红眼睛啊？”

萧听雨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似乎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道:“不是。”

“那你还挺特别的，你这是不是生物学上的基因突变啊，真神奇，眼睛就像红宝石一样，这睫毛也好看，你怎么哪哪都好看啊，不行，我要讨厌你了，看到你我就嫉妒就不开心，哼!”

萧听雨发出一声轻笑，红宝石般的眼睛耀眼的就像是太阳，或许管木楠想成为的太阳就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你落满污秽会是什么模样呢？你会挣扎反抗，还是被折弯了脊梁最后嚎啕大哭，管木楠好奇地想着，一发不可收拾地想着。

咚——

猛烈的踹门声从外面响起，惊醒了管木楠留在想象里的意识。

“不好，被识破了。”

木质的木板周围已经出现龟裂，强大的力道让头顶的墙皮松散掉落，一片一片。

十分钟前。

淡黄色的房间里，污浊的废水混合着水渍散落在地板上。

“我们走吧，说不定现在萧听雨她们已经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去抓她了呢。”萧若玄握着风的手腕，扬起红唇看着一脸严肃的风，说话时带着撩人的尾音，“走啦~”

风的目光看着地板上被照的反光的污水，自动屏蔽了萧若玄的话，喃喃道:“真的猜错了嘛？”

“猜想怎么会一直正确，失败也是常有的事。”萧若玄无所谓地轻笑一声。

风眸底的微光慢慢变暗。

真的失败了？真的是猜错了吗？

视线划过一个被踩出来的脚印，脚印上沾满了脏水，此刻正在慢慢消散。

心口咯噔一下，风猛地抚上萧若玄的手腕，眸底精光乍现，“不对，脚印不对，玄，你还记得那个保洁阿姨穿的是什么鞋子吗？”

“是宽脚掌的鞋。”风自问自答。

“但是这个脚印明显是一双窄的，像极了靴子。”

“障眼法，也是障眼法!”

“我们被萧听雨耍了。”

————

萧听雨沉着脸看着不断被毁坏的门板，拳头微微攥紧。

管木楠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行，得想办法，她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她现在感觉只要在看见白毛都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喊着疼。

看着手中赫然出现一把银枪的萧听雨，管木楠一把握住了萧听雨的手，紧张道:“等等等等，姐，一会儿你们打起来了，这地就那点大，我很容易就噶了，三思而后行啊。”

“我有一计，你听我的。”管木楠朝着萧听雨郑重地点了个头，然后踮起脚尖，“啧，你耳朵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