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妈妈跟冉离忧落在了后面,边走边聊天。
“我是做金融行业的,上个月刚跟老板闹掰,一气之下辞职了,现在带孩子出来散散心。”
阿姨无奈地笑了笑,“结果这小子还这么不听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
冉离忧顿了顿,道:“其实我妈也是,在公司工作了十几年,压力太大,上半年离职了。”
“哎呀,她也是金融行业的?那比我干得久多了。”
“嗯……阿姨,你现在离职未必是一件坏事,说不定回去以后就能找到更顺心的工作。”
她刚刚也在垭口为白卉祈了福,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谢谢你啊,小姑娘,也祝你们生活顺利……对了,你俩大学毕业了吗,以后准备找什么工作?”
“啊,这个……”冉离忧笑了笑,“其实我们今年刚满十八岁。”
“什么,你俩才十八?刚上大一?”
“高中生,开学高三。”
阿姨的震惊让她短暂地失去了表情管理。
“……让我想想,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备战高考?当时最大的娱乐是听mp3。你们可以啊,很有想法。”
冉离忧笑了笑,没说他们是翘课跑出来的。
在18岁这年看过山,或许能为以后的人生增加许多勇气。
走回塔钦时已是下午,遥望来路,轻舟已过万重山。
隔天开车返回拉萨,贺嘉树问她:“你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欠了多少作业吗?”
冉离忧看着窗外草原上的羚羊群,“……不想知道。”
“没事,尚冰彦帮我算好了,你可以参考一下,截至目前,本人一共错过各科试卷14套,练习册30页,小测5场,要背的提纲7张。”
冉离忧:“……”她不是才走了一个星期吗,怎么听上去那么令高中生绝望。
“对了,还有老刘,他每天都在催我们赶紧回去,说学校那边快瞒不住了,估计气得不轻,先给你打一剂预防针。”
“……老师辛苦了,我回去就跟他认罪。”
“没事,咱俩统一好口供,要罚一起罚,大不了到时候天天做值日,比谁黑板擦得干净。”
想到那个场景,贺嘉树的反骨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开着车窗在空旷的公路上大喊,来啊,破学校,以前罚我罚得还少吗,快点罚吧,我都等不及了。
瞧学校给孩子调出啥属性了。
冉离忧在旁边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大哥你能别疯了吗,怕你给那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吓应激了。
这样笑闹着谈起以后,让她感觉内心仿佛被希望和决心所填满,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回到拉萨后,两人给明码卓玛带了阿里地区的特产,感谢她的照顾,并向她好好地道了别。
临走前,贺嘉树特意记了一下她家的地址,跟冉离忧说要偷偷给她邮寄一份惊喜。
一周后,明码卓玛从快递员那里收到了一幅画,以及许多独特的小玩意,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说回现在,两人搭上回家的飞机,抵达羚城本地机场的时间是当天晚上八点。
刚走出机场,贺嘉树就低头道:“完了,露头就秒。”
冉离忧也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中年男子,穿着条纹polo衫和黑色西裤,一脸“总算让我逮到你们了”的神情,加快脚步朝他们走来。
“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还能不能好了?”
机场的落地窗前,来往的游客看到一个大叔在苦口婆心地跟两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的小孩谈话,露出了看热闹的笑容。
好笑吗?他只看到了一个命苦的班主任。
刘国涛也没有真的凶他们,只是说了很多道理,讲得嗓子都干了,贺嘉树还给他递了瓶飞机上拿的水。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知道不?想吓死谁,我才四十几岁,还不想得心脏病。”
“对不起,老师。”
“我们知道错了。”
“……行了,走吧,看你俩应该也饿了,上车吧,带你们吃饭,吃完送你们回去。”
两人在后面偷偷对视一眼,知道这事翻篇了。
“你猜他等会要带我俩去吃什么?”贺嘉树小声道。
“……什么?”
“猪脚饭。”
“你怎么知道?”
“去公安给你报失踪那晚,他带我吃的也是这个。”
冉离忧:“……好吃吗?”
贺嘉树嘿嘿一笑,“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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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第一天,冉离忧刚进学校,就受到了众人目光的洗礼,依旧是年级传奇的待遇。
她还不知道,短短一周,自己和贺嘉树一起消失的故事已经传疯了,各种版本的都有,外校的学生都略有耳闻。
一进班,左边就探出一个人头挡住她的去路。
“班长,采访一下,听说你跟贺嘉树一起去维护世界和平了?”
右边又来一个人打断他,“有人说你们一起协助边防,帮警察叔叔抓获一支偷猎团队,这是真的吗?”
冉离忧:“……”传成啥了。
他们这一路做过的对社会最有贡献的事,只是在冈仁波齐转山的最后十公里捡了点垃圾带出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