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树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毫无征兆地走了过来。
冉离忧:???
你不要过来啊!
此男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
“车钥匙。”
“哦哦……”原来是找这个,还以为是要来找她的茬,看来自己多虑了。
冉离忧在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找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拿出来准备还给他。
“脱离苦海,恭喜。”
就在钥匙快要放到他手里的时候,贺嘉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轻飘飘地落在她头顶上,也不知道是真的祝贺,还是只是在挖苦。
“呃……同、同乐?”
冉离忧颤巍巍地把钥匙交还到他手里,总觉得贺嘉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以后还会强迫她干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
贺嘉树和她的距离就像是自变量,而她的紧张程度是因变量,二者成负相关。每当贺嘉树朝她走来,她的小心脏就开始狂飙,类似于老鼠遇到猫。
这个由因变量体现的函数,现在正逼近正无穷。
贺嘉树还真就不走了,赖在原地,左右打量,冉离忧觉得,如果他会读心术,估计就是在看她乐子。
“在你这具身体里待久了,突然换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酝酿了半天,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冉离忧纳闷:什么意思?
说得好像千年妖精夺人舍,又被打回原形了一样。
“确实……呃……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连敬语都用上了。
冉离忧感到很紧张,这种在她印象里本不该有的对话让她从头到脚都不适应。
她希望贺嘉树能立马走人,去和他的朋友们欢聚一堂,而不是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和她聊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贺嘉树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悦,听上去像是故意的。
你不走我走。
冉离忧合上试卷,把铅笔橡皮等物什一把攥起来塞进笔盒,“唰”一声拉上金属拉链,像是划下楚河汉界。
“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匆匆拿上东西,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差点撞到人家贺嘉树身上。
贺嘉树:……?
这么大牌了现在,找你聊个天都不行吗。
-
冉离忧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个饭团,蹲在天台角落阴暗地进食。
买单的时候也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看见,她拿书本挡住脸,偷偷摸摸地对店员道:“麻烦帮我加热一下,二十秒就好,谢谢。”
店员小姐姐热情洋溢地道:“好的,请问要不要加两块钱带一杯豆浆?有冰的哦。”
“不用了……”
“好的,请问要不要带一串芥末老干妈风味的鸡肉串呢?我们店推出的新品哦。”
“也、也不用了……”
“好的,请问——”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嚼着外层滚烫、里层冰凉的金枪鱼沙拉饭团,冉离忧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跟这玩意一样,一坨浆糊。
贺嘉树,不正常。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叫什么,灵魂转换后遗症?
嘴边黏糊糊的,冉离忧注意力不集中,自暴自弃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边的沙拉酱,抹完才意识到手脏了。
就在她手忙脚乱找纸巾的时候,天台门忽然发出“吱嘎”一声响。
冉离忧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起身,往更隐蔽的角落里挪了挪,躲在空调机后面,同时紧张地竖起耳朵。
根据脚步声判断,上来的貌似只有一个人。
脚步声停了。
这个人比她想象得要安静,没有点烟,没有骂街,也没有自言自语,好像只是闲得没事干,上来吹吹风。
冉离忧手里捏着半块饭团,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继续捧在手里,躲在墙角偷听外面的动静。
“奇怪,刚刚还看到,一下又不见了,到底去哪了……”
不会真是来找她的吧。
冉离忧还想往里躲,可惜避无可避,只能静静听候命运发落。
下一秒,那个人又开口了。
“小咪,你在吗,喵。”
冉离忧:“……”是她自作多情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面前忽然多出来一片阴影。
“……嗯?”
冉离忧浑身一僵,动作迟缓地抬起头。
……咦。
“那个……地上不凉吗?”
来人先是一愣,随即缓和了神情,友好地笑了笑。
冉离忧还在发呆,说的话也有点莫名其妙:“……你说得对,是挺凉的。”
那个人闻言又笑了一声,“我拉你起来吧。”
冉离忧不好意思地跟他道谢。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讲讲。”
糟糕,她该不会是被误会成遭同学霸凌的小女孩了吧。
“没、没有,我很好,谢谢学长。”
冉离忧低下头,尴尬的视线无处安放。
没想到第一次和学长说上话,是在这种丢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