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辞笑了:“我也这么觉得,难道我就是你的贵婿?这些人里头,也只我在野不在朝。”
林婴一怔,气得笑了:“我林婴今生不管嫁谁都是低嫁,天底下又有谁能尊贵过我去?别人能嫁贵婿尚有几分可信,我哪来什么贵婿。”那签文,她当笑话看的。
左辞也笑:“拐弯抹角,是在打听我家世,怕我配不上你。”
林婴自然否认:“你爱说不说,我才没有打听你。”
左辞打量着她,放慢语速:“我若不说,怕有些人茶饭不思,夜难入寐。”
林婴:“那你快点说吧!省得日后我再茶饭不思,夜难入寐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多背了一桩桃花债。”
左辞笑了:“那你听好,我是一位自成一派,略有薄产的乡野散修,上无父母,下无……”
林婴打断他:“说重点,凌敬第一美人,江州城的首富之女是凭什么看上你的?凭家产,还是凭修为?”
左辞用手拄着脸,歪头瞧着林婴幽幽道:“你好俗气,当然凭我人好心也好。”
林婴:“……”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还有啊她虽然是凌敬第一美人,但不是什么江州城的首富。她其实是凌敬首富,我之前因为谦虚才往少了说……”
林婴拧身吹熄了烛火,扯过被子一蒙头。
满嘴胡诌,她再也不想理会这人了!
黑暗中,左辞低声一笑:“好没礼貌。”
林婴暗中蓄力做好了将他一脚踢飞的准备!
万幸他嘴上顽皮,实际还知道轻重,很自觉地去睡到桌案上面,没有再给林婴添堵。
次日一早,左辞积极主动地买马套车去,林婴趁他不在,起身偷翻他遗落在桌上的袖囊。
——一点能猜中他身份的法宝事物也没有。
一个做工还算精致、但样式稍显老旧的发簪,也不知道是哪个旧情人的。
然后就是银票还有几十块普通的饴糖?左辞这么爱吃糖吗?林婴也扒开一个塞到嘴里。
最后只剩那个破罗盘了。
他分明随时随地都能买来一个精密的新罗盘,为何一定要宝贝着这个破罗盘呢?
林婴伸手的时候,那罗盘指针正正道道的指着自己。
可当她将罗盘拾起来想要看个究竟时,罗盘的指针突然一偏。
鬼使神差的,林婴顺着指引站到窗前,看见左辞在后院里套车,又牵着马车走到门口付账,随即出了后门绕客栈一圈,是来前门接自己的。
罗盘的指针始终随他在动。
眼看就要转到正门的方向了。
林婴急忙将左辞的东西收整好,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昨晚没睡好吧。”左辞推开门道,“眼睛下面都有青影了。”
“是么。”林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左辞则将被子抱了出去,将马车里面铺垫得软软,供她躺在里面:“路上再睡一会,到了皇城我会叫你。”
“好。”
——竟然还挺妥帖周到。
林婴佯做迷糊地委身马车闭目假寐。
为什么会有罗盘不是指着某个方位、而是指着某个人呢?
没听说过世上出来什么新奇的法器,应该就是单纯的破旧导致无效的乱指吧?
这一路车摇马慢。
不过好在并未偏离方向,说明他是诚心帮自己。林婴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来到城墙下已将近亥时,城门紧闭。夜色下,整座皇城犹如沉默的巍峨巨兽,墙头上的白帆随风飘零,风中似乎都在传送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思。
这与往常歌舞升平的皇城实在太不一样了。
林婴凝望着城门,心里全是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