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身份的第一天,沈家宅院被晨曦缓缓揭开面纱,门外却早已人声鼎沸。
沈瑜白坐在堂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可这光亮却未驱散她眼中的晦涩。
她静静地望着门外涌动的人群,那些人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手中捧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黄澄澄的金银,像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沈瑜白心中五味杂陈,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与讨好,让她感到陌生又不安。
曾经落魄时,无人问津,如今恢复身份,却这般门庭若市,她实在不懂,也看不透,未来等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苏满梨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附身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言语,可掌心的温度却像一道暖流,缓缓渗透进沈瑜白那颗不安稳的心中。
庭院里,微风拂过,几株桂花树沙沙作响,似乎在低语着这突如其来的热闹与喧嚣。
阳光逐渐炽热,照在那些珠宝金银上,反射出刺目的光,与沈瑜白黯淡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人们鱼贯而入,道喜声、祝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恭喜沈姑娘恢复身份,真是可喜可贺啊!”
“沈姑娘往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咱们啊!”
沈瑜白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一一应下这些恭维。
她的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回应着,思绪早已飘远。
一直到日落时分,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似一幅绚丽的画卷,可沈家宅院内才终于消停了一些。
沈瑜白刚松了口气,想要歇一歇,却见一名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而来,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圣旨。
宫女站定,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瑜白德才兼备,品性良善,朕求贤若渴,又逢失而复得之亲人,实乃国之幸事。特赐名灿阳郡主,望其能为朝廷效力,福泽百姓。另特派其至大理寺任职,协理刑名事务,钦此!”
沈瑜白低着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她缓缓跪下,双手抬过头,稳稳地接下圣旨。
待宫女离去,她像是丢了魂一般,呆滞地回到了书房,关上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声音,蜡烛也没有点燃,沈瑜白就那样独自坐在黑暗中,仿佛被世界遗忘。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整三个时辰,她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苏满梨站在院中,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心疼。
她理解沈瑜白的身不由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看似光鲜,实则无奈。
沈瑜白是藏在淤泥中的玉石,怎么会不发光呢?可这光芒,或许也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与危险。
苏满梨在心中轻叹,她想为沈瑜白分担,却又深感无能为力。
似乎是心有灵犀,沈瑜白悄然打开房门,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她们言不由衷,却又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勇气与希望。
她们都明白,无论未来如何,她们都深爱着对方,这份爱,是彼此在这复杂世间的唯一慰藉。
苏满梨走上前,抬手为沈瑜白擦拭脸颊,轻声说道:“瑜白,别想太多了,先洗个澡,吃点东西吧。”
沈瑜白轻轻点头,视线始终跟随着苏满梨忙碌的身影。
她知道,苏满梨很慌乱,只有慌乱的时候,她才会这样不停地忙碌。
在苏满梨不知道第几次将手巾打湿的时候,沈瑜白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的腰身。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轻声呢喃:“梨儿,我怕…”
苏满梨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沈瑜白的手,柔声道:“瑜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两人紧紧相拥,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沈瑜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满梨,我真的好迷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我仿佛陷入了沼泽,无数看不见的手将我淹没,这种感觉,仿佛…失重…”
苏满梨转过身,双手捧着沈瑜白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瑜白,我懂你的感受,可这命运无常,我只生气自己帮不上你什么。”
沈瑜白苦笑一声:“与你何干?我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好,更害怕会给你带来危险。”
苏满梨轻轻摇头,微笑着说:“瑜白,别这么想。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呢?我不怕危险,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沈瑜白眼中泛起泪光,感动地说:“梨儿…如今,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苏满梨伸手擦去沈瑜白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你是沈瑜白啊,怎么会不对呢,我的人间只有方寸,而你占据的是我整颗心,对与不对重要吗?我只要你好。”
沈瑜白用力点头,紧紧抱住苏满梨,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两人相拥许久,才慢慢分开。
苏满梨拉着沈瑜白的手,走到浴桶边,轻声说:“瑜白,先洗个澡,放松一下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沈瑜白看着苏满梨,眼中满是眷恋,点头说:“好,你也别太累了。”
苏满梨转身走出房间,沈瑜白缓缓褪去衣物,踏入温暖的浴桶中。
热气腾腾,水汽弥漫,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