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再一次飘远,蕈茵脑子里闪过无数与温许言有关的画面,但她没有随着记忆沉沦,而是选择了及时打住。
蕈茵昨天和余甜碰了一面,给她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期间两人交流得还不错,但蕈茵还是让她再回去想想。
毕竟要改造养老院,前期投入的资金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今天也和余甜约好了时间,蕈茵要陪她去复查一下抑郁症的情况。
西桥镇的暴雨终于在下午结束,蕈茵换了身衣服后便出门了。
她有点意外余甜会骑着电动车在她家门口等她,这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她们还在高中。
可时间是个抓不住的家伙,在彼此不联系的十年里,她们都变了太多。
余甜嘴角上扬的酒窝如今早已看不见,而蕈茵自信的傲骨也被职场反复打碎蹉跎,一切都不再是从前。
蕈茵带着头盔坐上后座,电动车匀速地行驶在海岸线的一侧。
雨过天晴,天空不再似之前般阴沉,而是一望无际的蓝。
曾经的蕈茵最喜欢这条路,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她都会在这短暂驻足或放慢脚步。
余甜不太经常和她一起回家,因为两人不太顺路,而那时陪在她身边的是活跃、爱逗她的温许言。
她总是会在这条路上看见一个衣角带风的男孩,他会站在路牌下,笑着喊她的名字。
这条路也有个很美的名字——浔星路。
十八岁,一个相信永远的年纪。
但他们依旧走散了,一切都不再似当初。
蕈茵被太阳光刺的闭上了眼睛,在舒适的微风中感受慢生活带来的惬意。
小地方的好处就是去哪里都很方便,十几分钟后她们就顺利抵达医院。
但精神科蕈茵还是第一次接触,她不好插手什么,只能乖乖跟在余甜身后,陪她挂号、等待。
医生开完药之后并没有让余甜离开,蕈茵见状接过她的单子,告诉她自己去帮她把药拿回来。
顺利找到药房,蕈茵拿着单子上的二维码在机器上扫了一下,确定排队成功后,站在一旁等待着叫号。
总共等了还没有五分钟,蕈茵就已经拿到了所有的药,盒子有点多,她只好将这些药抱在怀里,然后准备回三楼。
还没走几步,低着头的蕈茵径直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的药盒也随之掉落。
氟西汀、帕罗西汀的名字就这么撞入温许言的目光中,再加上蕈茵抱着它们的样子,让他足足愣了好久。
认出和自己撞上的人是温许言后,蕈茵只好匆匆捡起药盒,确认没少之后说了声抱歉,迅速离开。
她自觉现在并不是和温许言叙旧的好机会,毕竟余甜还在等着自己,而且她觉得两个人都已经快九年没见过,应该不会想要见上面。
就像那天在门口重逢他是一个道理,那一句好久不见蕈茵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也只是粗略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家。
因为蕈茵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亦或者是面对曾经的自己。
从医院回去已经快到晚饭时间,蕈茵自然邀请余甜一起吃晚饭,而她也欣然答应下来。
余甜看着蕈茵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经感叹一句:“时间真快啊。”
一眨眼,我们都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余甜突然有些眼热,她知道还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会在旁边调皮捣蛋,却能把蕈茵逗地哈哈大笑的男孩。
温许言三个字好像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秘密,她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却又在彼此相伴的时间里无数次想起他。
也想起曾经三个人的点点滴滴。
晚饭的时间过得很快,她们在饭后又针对养老院的改造进行了讨论,蕈茵决定明天和余甜实地考察一次,然后再确定是否可以实现。
余甜离开后,蕈茵拿出策划书又琢磨了半天,反复修改之后才去睡觉。
和温许言分手这几年,蕈茵很少会想起他,可当他久违地出现在梦中时,她有些许的愣神。
尤其是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那一刻如梦初醒的感觉最是强烈。
蕈茵和温许言在一起的时候,是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而他们分手也是在夏天。
就是在那个燥热的盛夏里,蕈茵听到了温许言的那句分手,她愕然也莫名。
但他就是没有任何理由,蕈茵始终都没有得到答案,而温许言也在分手过后没多久选择出国留学了。
年少的陪伴,相爱的时间,都成了过眼云烟。
分手之后蕈茵就再也没有任何有关温许言的消息,一个人要是想和另一个人断开联系是一件痛苦却又决绝的事情。
直到回西桥镇的第一天,再次遇见温许言,蕈茵的记忆深处才逐渐想起和他有关的一切。
她和温许言相差一岁,相识于八岁的夏天,那时的蕈茵也像昨日那般,好奇地打量着西桥镇和即将入住的新家。
她一眼看见的其实不是小洋楼的外观,而是它的后花园,那时的小蕈茵全然不顾母亲的叮嘱,趁他们没注意,偷跑去了后花园玩。
后来她想,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只不过那时溺水的人成了她,而救她的人却是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