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姐，我喜欢你。”

林悦听到这句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关掉蓝牙，拿起手机。

手机抵上了耳朵，林悦抬起眼，后视镜中晋温和晋贺一人扒着一边的座椅靠背，两个人一激灵，震惊地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像铜铃，旋即猛地转过头看向她，身体前倾出，几乎要和前排座椅的靠背黏在一起了。耳朵咻的一声竖起来，见她关了蓝牙，晋温眼睛一眯，眼神更是警惕起来，隐约让林悦感到有些危险，活脱脱一幅警铃大作的样儿，和晋贺两个人都满脸写着什么东西？？！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撬墙角来了啊这是！

在车里被车载音响放大的告白，车里坐着的孩子和名义上的女友，这真是怎么看怎么修罗场。

林悦闭了闭眼，手肘支在一旁的车门上，不禁低头扶额，手指捂住了眼睛，双唇紧扯着，尴尬得浑身上下都有些僵硬起来，简直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实在过于猝不及防了，更何况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

并非没有想过会被李星悦告白，到底是年轻小孩儿，才二十几岁，哪怕较同龄人稳沉些，也还是年轻，从林悦察觉她这份心思到现在，林悦觉得她已经足够能忍耐了，大抵也是因为她和晋舒的关系的缘故吧。她二十多岁那会儿，哪怕有了十六岁那会儿的惨案，也还是没学会忍耐，也许还不如李星悦。

只是是林悦也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告白，果然生活还是比戏剧更荒诞些。

但林悦只顾着尴尬了，没能注意到副驾上坐着的晋舒陡然发白的脸色和僵硬的神情，耳边手机听筒里传出的说话声，掩盖了矿泉水瓶在晋舒手中被捏的哗啦响的声音。

在一车人各怀着心思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鼓起勇气的小姑娘，着急忙慌但磕磕绊绊地说着：“我，我知道悦姐你有女朋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了你很久。”

林悦闻言，在心里无声地叹气。

这傻孩子啊。

林悦知道这孩子做不来违背道德标准的事，所以李星悦才一直没有表达。只是感情这东西到底是藏不住的，林悦还是很早就察觉到李星悦这份心思，所以一直和她保持着上下属和朋友范围内的应有的界限，恪守着应有的距离。

她知道，如果哪天李星悦袒露了心思，那大概就是终于决定要往前走了。

“这几年悦姐你一直很照顾我，教会我很多，对我很好。我一直很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在北京站稳了脚跟，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样子。真的，我特别特别感谢你。”

“我一直渴望能够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存在于我身边的，那个我理想中的自己。你带给我很多很多动力，真的。你很多次让我在迷茫的档口找到了方向，告诉我该怎么去面对校园以外真实的生活。”

李星悦在电话那头说了很多个“很多”，很多个“真的”，很多个“特别”，还有很多个“一直”。直到声音从颤抖染上了克制不住的哭腔。

“对不起，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你，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影响你和晋小姐的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克制不住。”

“我知道这不对，这不应该。我不应该喜欢别人的女朋友，这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感情，我没有办法控制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李星悦在电话的那头泣不成声，长久积攒的负罪、歉疚和挣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出口。

林悦在电话这头，神情在她的话语中逐渐变得柔软，眉眼一点点松动，心情有那么一些复杂，温柔又有那么无奈的轻叹：“星悦，你不必道歉。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喜欢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对错的，你不必感到负罪或是歉疚。你没有错。只是有些感情它注定没有结果，有些人之间注定没有以后可言。这跟合适与否，跟对错与否，跟般配与否都无关，它只和心有关。心说她是那个人，那她就是，心说她不是那个人，那她就不是。这不是理智说了算的。感情就是这样，谁都没有办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