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黑猫垂着头,被养了五天的皮肤如凝脂,被墨黑碎发衬得更加苍白,攥紧的手埋着淡青血管,多了几个细小针孔。
脊骨寸寸微弯,伤口早已治愈,灯光却好像能透过宽松衣物,将整个人都融化。
他手足无措,“我会……”
“不需要你的补偿。”残耳兽人打断,目光爬过瘦弱的手指,蹲下身仰起头,去寻黑猫的双眼。
狼犬裂开嘴笑,“我还想再来一次。”
在场的其他人:……
系统:【……】
昏迷了两天还不够吗!疯子!
蒲若琛却僵直了身躯。
满目血污震颤黑眸,被强行压下的回忆又在作祟,偏偏始作俑者勾起满含恶意的笑。
“那才是真实的你,蒲若琛。”他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露出爪子肆意抓人的猫,才是鲜活的。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精神力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若琛!”卢奈尔先反应过来,却突然顿了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兽人被反摔在医疗舱内。
刚苏醒的黑猫比平时更虚弱,却三两下制住狼犬,精神力波动成尖锐的噪音,几乎要将核能灯光断电。
E级的精神力,却让卢奈尔都有一瞬的停滞。
来不及了。
“我警告过你。”黑眸微微眯起,刀般的视线要刺破布料,绞断心脏。
陈书谕是怀疑什么,还是好奇秘密,他根本不关心。
但无论是想突破安全距离,还是试图解剖、掌控他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
他的耐心要告罄了。
陈书谕死死盯着双目冰冷的蒲若琛。
眼前的黑猫没有精神力,刚刚才从昏迷状态醒来,却语气平淡地威胁,好像越级杀人只是他想不想,而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就是这样的他,浸润杀意又被死气塑形,比平时更像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如果,如果真的——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震颤,头皮好像要炸开,一点一点试图用目光将黑猫吞进去。
——他有足够的底气,给杀掉自己的蒲若琛处理后事。
气氛僵持的时候,黑猫被一把抱住了腰。
人鱼想把他抱下来,没抱动。
系统的声音也卡卡的:【宿宿宿主主主……不能杀人啊!!】
蒲若琛终于清醒过来,刚想起身,却被从唇瓣间塞入了糖球。
尖牙下意识咬碎,舌尖想往外推,一只手捏住脸颊堵住唇,让糖融化流进喉咙。
精神海漫上来,监护仪重回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团糟。
他和陈书谕简直是混乱着被打结的线团。
……果然还是杀了比较好。
“别闹了……”卢奈尔死命按着额头,暗骂一声,眼角像斜了薄红,“外面还有学生等着,你们还更来劲!”
两个刚恢复的伤员互相刺激,旁边的医生人都麻了。
也不怕留后遗症!
蒲若琛飞速在便携空间里翻找,却看见赫厄斯喂卢奈尔吃了什么,后者很快平复了下来。
奇怪……他愣了愣,接住人鱼抛来的熟悉面具,“得了,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不要命的猫。”
人鱼轻哼一声,又耷拉下明艳眉眼,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
“五天,变了天呐……”
这次,陈书谕没有再阻止他看光脑。
按卢奈尔的说法,高层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计划,一直睁只眼闭只眼,这次阿罗娜副校长特意来感谢,却是在他意料之外。
但……更出乎意料的事,他的身份暴露了。
无论是“从柯冥虫族来的助教”,还是“酒吧里的吉祥物女仆”,还是……“萌宠心意的蒲若琛”,都被扒出来是同一个人。
一个骗子。
事情是在重测时被提出,刚好在测试中断的作战中,大家最忙碌、也最恐慌的时期疯狂发酵。
铺天盖地的谩骂。
骂他求而不得不知好歹,不负责任抛弃门店,竟然还偷渡,吃黑流量吃上瘾。骂他天生捡垃圾的,不知检点,活该全家死完。
脱粉回踩,潜伏的黑子卷土重来,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翻出旧账,但也没有进一步扩散的趋势。
“该死的……”卢奈尔眼圈又红了,赫厄斯微微垂眸,握住了他的手。
医生盯着数值,摇摇头拉住着急的助手,系统着急忙慌地想开外挂。
蒲若琛反而是最平静的。
怪不得一觉醒来,厌恶值变成了两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