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般的旋律吞没舞台。
烛台被打翻,照亮交叉的两双鞋。一双似乎受了惊想往后退,却被墙壁挡住。
逆着光的面具下,只能看见噙着笑意的黑眸。
身形不对,气息不对,声音不对,还隔着面具,可偏偏蒲若琛就是知道了他是谁。
手指隔着皮质手套与衣物,从按着墙壁漫游到腰身。感觉被黑暗放大,本该被厚实布料缓冲,却似乎有一尾蛇,在轻颤的腰摩挲,像是在爬行。
偏偏那道嗓音压低,温热的气息触上耳畔,收回的猫耳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弹出。
“养的猫跑了,我好伤心。”
蒲若琛咬紧了牙,在众人视线死角,挡住了他的手,“你认错人了。”
匕首扎入得更深一寸,反射的寒光像贴着肌肤。身边和脚下什么都没有,他无处可逃。
声音又响起,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语气带着抱怨,却让蒲若琛一激灵:
“你的睡眠好浅,一点动静就能惊醒。”
寒意顺着脊背漫上,黑猫的瞳孔被激得缩成一条细线。
不是他的错觉!难道酒吧那道视线也是……
蒲若琛越想越心惊,第一次,手心渗出层层冷汗。
甚至能瞒过系统的检测?!
虚拟出的温暖环境中,却感觉身体阵阵发凉。对危险的警报混乱了思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
那人没有丝毫抵挡,反而顺势退开,完美合着音乐的节拍轻移脚步,扶住往前踉跄的黑猫的手。
触电般将手收回,蒲若琛已经恢复了镇定。
四周全是紧盯他们的目光,还不能暴露。
而在观众眼里,则是将军与皇子一眼定心。轻巧的推拉,收回的手,二人目光流转之间,掠起层层涟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山巅是唯一能自由出入的花园。
茫茫大雪纷飞,枯草被压实,飞行器都不愿飞过的地方,戴着面具的将军微俯身行礼,向皇子伸出了手。
搭住的手僵硬着想抽离,却被握紧,引导着转身,纷飞的衣袍掀起落雪。
唯美画面中,听不真切的声音被掩盖,二人似乎贴近彼此耳鬓厮磨。
“你是怎么知道的?”蒲若琛的声音冰冷。
他却不答,手指摩挲着黑猫手上的细白戒指,让黑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喜欢这种款式?送你一个怎么样?”
闲聊般的语气让黑猫更恼火了,随着音乐骤然激昂,背景变为纷飞的战火。兵戈交错,挣扎的人们都化为黑影。
硝烟的味道充盈鼻间,抬腿踢去,却被轻松地抵挡。那人仿佛无比了解他的路数,虽然步步后退,却轻松化解他的所有攻击。
不可避免的身躯接触下,他又是捏手又是抹过腰腹,就像是在逗一只猫玩。
蒲若琛怒意上涌,毫不留情的一击像是要轰破皮肉。那人痛得嘶了一声,却顺势倒下,揽过黑猫的腰,让他跪在自己身上。
皇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悬在将军的头上。
仿佛被掐住了咽喉,音乐戛然而止,也正好能清晰听见毫无波动的声线。
“回答我的问题。”
反目成仇。
旋律复响,将情绪直接抛上最高点。
就像那次,黑猫带着滔天杀意,狼犬却只是抚上他的后颈,声音被放缓、放低:“你在害怕吗?可是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
面具裂开,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却带着他无比熟悉的,让他浑身战栗的危险气息。
他狠狠甩开了陈书谕的手。
与此同时,卢奈尔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刚皱着眉起身,却被搭住了肩膀。
回头,赫厄斯冷着脸,语句一字一顿:“你天天晚上就来这里?”
这里怎么了这里!人鱼想反驳,在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却突然犯了怂,“卢奈尔谁啊?我不认识,你别瞎说啊。”
赫厄斯的目光却移到了他旁边的人脸上,“他是谁?你的新欢?”
熟悉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翻白眼:“你管我啊,冰块……”
卢奈尔捂住了嘴。
对不起了宝贝,哥哥自身难保。
另一边,音乐表演已经到了尾声。外来的精神力突然触碰皮肤,酥麻噼里啪啦地一路炸开,将自己枯竭的精神海困住。
蒲若琛猝不及防没跪住,摔在了陈书谕身上,只来得及将匕首扎入手臂,可滚烫的鲜血仿佛要将他灼伤,耳边竟然……
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以鲜血四溅、大火淹没二人作结,悲怆的音乐久久不息,一切却在火焰中吞噬殆尽。
一场歌颂悲壮友谊的音乐短片,愣是被他们两个演得不对劲起来。黑猫耳尖,竟然听到有人在感叹他两没在一起真是可惜。
蒲若琛:……
将军知道他被这么造谣吗?
包厢内,蒲若琛和卢奈尔坐在一起,面对站着的两个人,在悲怆余音下很是应景。
【我沉默了家人们。】
【哦不,这两个像偷偷出去玩,被家长逮住的熊孩子】
【奇了怪了,怎么总有种抓住妻子**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