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扔掉刀,几指从割开的裂口抓入,混杂着黏稠和炽热,指尖的不断深入逐渐撕扯起她的脸皮,藕断丝连将她的脸扯成一个奇怪的表情。
直至边角的脸皮被她彻底拿捏,她蓄力猛地一扯!
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庞赫然脱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不绝于耳,糊作一摊的血肉还依稀能辫清是什么部位,但很快,身下之人没了动静化为黑烟消失不见。
“可还有哪里受了伤?”
快步将荼蘼子扶起,她几下封住灵穴替她回气,可见了那脸上的伤还是不免可惜。
“脸有些肿了,但还好都是擦伤。”
瞧着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荼蘼子呆愣地眨了几下眼,支支吾吾将她看了又看。
“你?她?”
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知晓她的困惑,祝余直接长话短说道:“方才那个乃是阿姐鼓所化,在幻境中我被它引了出去,这才让它得了机会。”
荼蘼子依然一知半解,经历方才的一切她很难相信谁真又或谁假。
“此地不宜久留,它很快便又会出现,你可走得?”
她正欲开口说话,只闻瘫倒的一声动静,寻声看去,是失血过多的雨师妾。
“我无妨,你先去看看那位公子吧!”
见她真能站起来,祝余只好转向染了一脸血的雨师妾。
他也先是惊讶,后显然听见了自己方才的解释眉眼瞬间柔了下来。
要说之前她便看不透眼前人,到了现在她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
掏出手帕替他勉强止住血,她是真的好奇。
“为何不还手?难不成真听她的话要割了你的脸不成?”
在幻境时,祝余便发现了不同寻常,她几番背折磨致死又一次次醒来,她觉得,阿姐鼓似乎是想让她崩溃到自我了断。
而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伪装成她。
于是她将计就计,拿刀自刎在了它面前。
可它却不知,这样的死法除了疼了些压根不会让她丢半条命。
她一路飞速赶回,恰好目睹的便是伪装成自己的阿姐要雨师妾自割脸皮的场面。
也是那时,她没有急着立马冲进来揭穿它,而是想等等,或者是想探探……
探探雨师妾对她的耐心究竟有多少?
可最后,她看见的却是号称暴戾恣睢的妖尊对人唯命是从真割起脸的场面。
啧……
真不知道谁才是坏人。
听出她语气中的斥责,雨师妾满眼的欣喜顿时怯了下去,他躲闪着眼神,不知如何作答轻抿着下唇不作话。
“我以为那人是你……”
他自怨自艾地颓着脸,捂着丑陋的伤将脸垂的更低。
“我现在一定很丑,祝姑娘还是莫管我了……”
“哈?”
祝余被他突然的心灰意冷搞的摸不着头脑,跟着他也将头伸了下去,感受到他在轻微的颤抖,仔细看,一滴清澈过分的水珠赫然滴落。
“赫!祖……宗祖宗您没事吧?!”
她看见了什么?
他哭了?
绝世大魔头居然掉小珍珠了?就在她眼前?!
这样的震撼莫过于她闯祸唤来祖宗那次,但这次却更让她汗流浃背。
她手足无措心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跟吃了哑药般不知说些什么好。
“祖宗您是疼哭的吧?不是被我惹哭的吧?莫不是我看错了,那不是泪?是汗!”
她正要为这个解释而舒口气时,却见他稍稍抬了脸,一张破碎的脸正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完了,他真哭了!
祝余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碎掉的声音,只好手忙脚乱地一边替他捂住伤,一边擦去滴滴分明的泪珠。
“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
祝余一个皱眉,但又立马调整表情安慰道:“没有,祖宗还是很好看的,就算脸上有十条疤都比一般人好看!”
她不由得发笑,倒是没想到名声赫赫的妖尊在意的竟是自己的皮囊?
“真的?”
见终于哄好了些,祝余马不停蹄地点着头,连忙岔开话题道:
“伤还是得尽快治疗的好,咱们快些下山吧。”
她话音刚落,难缠的鼓声再次卷土重来,可这次它似乎没有耐心耗下去,直接现出了无头原形誓将几人铲除。
“咳咳……你们先走!这里就——”
荼蘼子持剑首当其冲却被祝余拦下。
“你要是再倒下我可没力气再背着两人个下山。”
说罢,她脚尖轻点地跃出庙外,无数鬼藤如应声袭来密密麻麻如一张大手将她拢在其中。
“当心!”
荼蘼子担心她的安危,奈何还未恢复的元气让她自身都堪忧。
就在她屏息凝神之际,一道身影却赫然冲出重围。
她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巨渊之上,看不清容貌和表情,飓风吹得衣袂翻飞,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苍穹。
“刑更天降獣凶,雷明诀。”
那是一种睥睨的姿态,一种傲视众生,俯瞰芸芸众生的霸气,随着灵光由手心汇聚,一把长剑初见雏形。
“破!”
苍穹一声巨响,一道惊雷乍现,剑缠雷霆,万均雷霆直接由剑身传来。
祝余缓缓吐息,翻腕一挥。
剑光奇诡地在空中划出惊人的弧度。
她以迅雷之势将自己与这斩出的剑光混为一体,呼吸的一瞬便已穿透阿姐鼓的身体。
无数雷电一一劈下,石破天惊的雷鸣听得人震耳欲聋,脑中似炸开了火花刺眼的白光白茫茫一片。
待硝烟尽散,万物归静,只见她持剑而立,好不闲暇地拍了拍落在肩上的灰烬。
荼蘼子看呆了眼,木愣半响才回过神来。
“好……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