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桃林，慢慢升高的过程中，灵力带得花枝摇动，他们周围腾起片片花瓣。

秋辞按照着以前所学的御物法诀，操纵着凌霄的方向。

一开始剑身摇摇晃晃，颠簸的不适感让他总担心途中会不会横生意外被抛出去，然而身后沐卿云的声音却缓解了他的紧张：

“按照你平时所学操纵就行。”

“不必紧张。”

“位置向左一些。”

……

每一句声音发出，轻软的呼吸都落在后颈。

像一片柔羽，拨得他心尖发痒。

……

“好。”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微涩之感。

……

凌霄穿行山间，到后来他终于慢慢适应，开始畅快放飞自我，不禁加快了些许速度。

山风扑面，御剑的感觉他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因此现在格外沉浸。

速度过快，前方视线骤然闯来一丛突兀的树枝。

而这时凌霄因为御剑中断霍然就发出了剧烈震颤，秋辞突然站不稳。

“小心！”

沐卿云察觉他站不稳，连忙扶住他，托着他瞬间离了剑。

秋辞感到周围一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正从高空摔落，以致于沐卿云从后方扶住自己时，他的手瞬间条件反射似的搂住了沐卿云。

沐卿云蓦然感觉到腰际传来力量。

他带着秋辞落地的那一刻，发现秋辞双掌竟搂住了自己的腰。

落地时，四目相对。

……

秋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察觉到手心真实的触感，他窘了脸，慌张地撤回了手：“……抱歉。”

沐卿云想起方才那阵触感，再望见秋辞赧然的模样，自己也不禁红了耳廓。

他明白秋辞为何赧然无措。

因为这个，自己竟然也变得跟他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手抵唇畔轻咳一声：“无事……方才只是一个意外。”

秋辞闻言心里宽松了些许，但他仍然不敢去看沐卿云，转移视线去寻找凌霄。

凌霄这时候仍在上空盘旋，沐卿云一抬手，那剑就顺从地归于他手中，缩小成原本模样。

沐卿云将凌霄重新递于他：“你多加磨合，定能熟练。”

“好，弟子之后一定勤加练习。”

沐卿云决定暂离此处，因他耳廓热感仍未消退。

“为师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恭送师尊。”

沐卿云转身之际，秋辞却清楚地看到了沐卿云耳廓的薄红。

他不禁暗想：

师尊这般急着走，莫不是因为方才我的触碰害羞了？……

可是……

方才那一搂，他完全是无心的……

师尊刚才也说了无妨，所以师尊一定不会介意吧？

他回看自己的双掌，手指轻轻张合着。

方才的触感，竟不似梦中那般虚幻……

-

半月之后。

沐卿云将折桂大会报名之事告诉了秋辞：“你的名字，为师已经给你报上去了。”

“云岚其他人可有异议？”秋辞问。

这是秋辞最担心的事情，他如今妖的身份被云岚上下知晓，他担心会有异议。

“暂时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后面就算有异议，为师也会帮你辩解。”

“师尊。”秋辞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参加折桂大会？”

“你要多去这样的场合磨砺。”

沐卿云接着道：

“其次是。”

“哪怕你认为你与他人不同，但在这样的场合，众生皆是平等。”

秋辞不太明白沐卿云后一句话的含义，沐卿云在最后回答的时候，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目光变得邃深，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他看出来了，却不便追问。

折桂大会报名之后，需要经过筛选才能确定最终名单，在等确定最终名单出来的过程中，沐卿云接了一项任务。

是位于苍鹭山山脚的村民托付的任务，村民相告，家中潜入异物，每日夜晚，房梁间会现出奇怪的暗影，而后第二天家中的孩子便会长睡不醒。

苍鹭山拜托云岚处理此事，沐卿云得知后主动接了，那一带他各方面熟络，行事效率自然也快。

他原本想尽一人之力解决，转念却想起了秋辞。

近段时间，秋辞日日待在碧溪峰，不是和凌霄磨合，就是在埋头研读修行相关的书籍。

他想带他出去走走看看，于是就对他说：“秋辞，今日我们去苍鹭山附近的村子，村民托付祈愿，我接下了这次祈愿，近日你在碧溪峰闷久了，为师带你出去。”

秋辞闻之喜不胜收，沐卿云很少带他出山完成祈愿，这是头一次，他自然开心应了：“是，师尊！”

两人略做行装就出发了，行至苍鹭山上界，准备放低速度下山，秋辞见近处苍鹭山山间云烟缭绕，突然记起几年前一事，对沐卿云：

“师尊，这苍鹭山中，有你的塑像。”

“哦？”

沐卿云闻之起了兴趣。

“就是我刚来苍鹭山那年发现的，石龛里有你的塑像，大家还朝石像上贡烧香，大家都说，苍鹭山住着一个很厉害的道仙。”

“你这么说，为师倒很想去看看。”

“我现在记得在哪里，我带你去。”

“那便去看看吧。”

秋辞领路，两人在山中石阶降落，前行没多久，秋辞就发现了小时候见过的石龛。

“师尊，就在那边！”

一切都还是原本模样，稍稍不同的是，里面的石像模样变了。

上了些彩釉，并且，胡子更长了。

活脱脱一个几千年高龄的老道士。

沐卿云看着内里的石像，从头到脚细致观摩了一番，不确认地问秋辞：“你确定，这石像真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