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苏暮?
程晚再想去深究的时候,突然无数炮弹划过空中,她本能的想要躲避,却发现,这些炮弹穿身而过,伤害不了她分毫。
但这些炮弹全都落去了苏暮的方向。
炮弹落下,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爆炸,而是浓烟滚滚,将苏暮和他的士兵们全部吞噬。
另一方也被这浓烟打了个措手不及,自乱阵脚。
突然,那投放炮弹的一方有一人骑马到阵前,和那阵前的将军说了什么,那将军表情阴鸷,嘴巴动了几下,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大部队便跟着他一起超后方退去。
那后方升起滚滚黑烟,那方向是专囤粮草之地。
火烧粮仓,声东击西。
与此同时,在他们退的时候,左翼突然冲出一队骑兵,斩乱了他们的阵型。
阵型一乱,从浓烟中,突然万箭齐发,他们溃不成军。
浓烟散去,程晚此时再看向苏暮的方向时,那领头的将军哪里有一点苏暮的面容和影子,分明就是程将军。
程晚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等有光出现的时候,她才看清,自己已然在帅帐中,顾夫人正将烛台凑到程将军面前。
这一仗,程将军伤的不清,他半卧着靠在床头板上,手中正拿着虎符依托烛台的光,在仔细端详。
这时,何镇走进了帅帐,将手中的铁盒子给程将军,铁盒子中竟然是另一枚新的虎符。
他借着烛灯,仔细的比对了两枚虎符之后,随即,摁了一下那新虎符的虎头,突然整个虎符像是被触到了开关,身体一片一片的打开,虎符的身体里面是一方极小的匣。
震惊的实感将程晚拉回了现实。
她猛地弹坐了起来,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眼睛因为震惊而张的滚圆,她不停的吞咽口水,想要理清思绪。
既然虎符有两个,那另一个在哪里,自己手上的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问题接踵而至。
顾遥被她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她见程晚醒来,眼神清明,面目红润,仅脉象急促,并无任何大碍。
才和外面等待的人报了平安。
程晚休整一番后才慢条斯理的从房中出来,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无碍,但身体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还是很虚弱。
景云和梁烨在太阳脑袋藏起来之前拎着慢慢的食材回到了飞竹苑。
飞竹苑又变得像往常一般热闹。
但围炉饮茶处,每次都和那热闹格格不入,却又不违和,安安静静地在一处。
莫从见到程晚,十分熟练的给她倒上一杯热茶。
天气逐渐炎热,飞竹苑的茶应四时之景,再加上顾瑶的特别调制,程晚的突发奇想,烹茶人的不同,每月,每周,每日,甚至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别样的风味。
莫从在原有的绿茶里面又加了几片薄荷,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薄荷的清凉感直冲口腔。
程晚被凉的一个机灵,疑惑的看向莫从:“莫大讼师怎在此?”
何吴率先一步道:“程讼师,莫从是我师傅,是我恳求他加入我们。”
莫从微微颔首:“来向程讼师讨个活计做。”
程晚气息虚弱,身体无力,顺着椅子坐在了莫从的对面。
莫从拎起小茶壶递给了何吴:“小徒弟,将这壶茶倒了,重新沏上。”
程晚见何吴走远,才开口道:“莫讼师,你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送上绝路。”
一位顶尖讼师,突然在讼师大会的最后关头投向了敌对的阵营,这不仅会成为讼师届的笑话,还会为世人诟病,他的讼师生涯也许就此毁了。
莫从轻轻一笑,道:“程讼师,你可知,我成为讼师多少年了。”
程晚知道,他并不是在询问她,便等他继续说。
“二十年了。”
“二十年,足够了,我曾一路披荆斩棘,在高处俯视过众生,但是也在高处的时候被人践踏在泥泞里。我在权力场和各方周旋,以为自己游刃有余,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傀儡罢了。”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我重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何乐而不为。”
程晚端坐在椅子上,眼中是质疑和欣赏的复杂情绪,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呢,毕竟一天之前,我们还是敌对。况且,就算我的队伍确实缺一个讼师,可不要命的讼师只要给足了利益,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一定是你?”
“因为你有悲悯之心。”
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在程晚的意料之内,莫从解释道:“程讼师,每次都能从刁钻的角度屡破奇案,行事作风,不拘泥于传统,有真心换真心的朋友,还,非常有钱,至于程将军一案,你也一定可以勘破,你什么都不缺,也不在乎世俗传言,所以,我赌你,惜才。”
不愧是天才讼师,程晚被吹嘘的脸上微微发烫,但很显然,这些话她很受用,但她仍旧很谨慎:“倘若你来了,若不成,结果是死。”
莫从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终有一死。但,我相信程讼师。”
程晚眉头舒展,一切尘埃落定,即便莫从并非真心,她也有试错的底气,二话不说,便想好了如何安排他,也许她在这次谈话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莫讼师,明镜讼师所还缺一个洒扫的,讼师大会之后可立即上任。”
“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