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桌子上,凑近何镇,语气不容反抗:“军师,我会翻案。”
程晚又用手点了点桌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牢中的僵持,领头的是个宦官,左侧是刑部尚书,右旁的大理寺卿则站在一旁,面露不快。
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不知隶属于哪部的侍卫。
那宦官尖嘴猴腮,声音尖细,看见牢中的三人,便突然端起了架子,右手举一令牌:“奉太子令,何镇乃程氏叛国案的关键人证,理应由刑部关押审讯。”
程氏叛国一案,由刑部主审,太傅从旁协助,太子监督,直报皇帝。
何镇在程氏一案后,便销声匿迹,但他却是和程将军接触最密切的人,当初搜遍了全国也没搜到他的踪迹。
陛下仁慈,赦免了这些参与之人的家眷,何吴和她母亲才得以活下来。
而何镇,则被大理寺卿随便安了个明目关在了这暗牢里。
如今为了翻案,不得不亮出这最后的底牌。
程晚见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对那宦官礼让三分,对其身份也可推测一二,许是太子近侍。
可这些并不能威慑到程晚,毕竟他们早在江南就已经正面开战了。
程晚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继续转头让何镇把新的授权书签了。
可这何镇突然不顾任何形象,扑向程晚身后的宦官,抱着他的腿就开始撕咬,活像一只疯狗。
三四个侍卫合力才将他拉开,那宦官的腿被咬下来一块肉,血浸透了藏青色的外袍,变得黝黑。
“甲公公,这何镇早就疯了,他在外面偷百姓的钱财,还错手杀了人,这才把他关在这里。”大理寺卿抚着胡须解释道。
“不管他真疯还是假疯,去了刑部自会见分晓。”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赶紧将人带走。
梁烨心一横,直接拦在何镇和程晚的身前。
何镇不仅是何吴的父亲,和程晚所查之事也息息相关,虽然他不清楚个中情况,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出来。
这公公仗着有太子撑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公公,这个人是我们的考题,您就这样把人带走,我们怎么向圣上交代?”
“程讼师,您本就是被圣上赦免之人,您不能因为他和你交情匪浅,就包庇他吧。”
“公公明鉴,民女哪敢。”说罢,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公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对面的牢房,程晚从身侧的小包中拿出一叠银钱悄悄地塞到甲公公的宽袖中:“公公,人您带走就是,但这个案件我也属实是不得不查,烦请您再给我一柱香的时间。”
甲公公捻了捻袖子中的银票,很厚一沓,数目非同小可。
他朝着程晚点头一笑,又扭着腰,拖着流血的脚,朝身后一众吩咐道:“讼师大会乃圣上亲点,这盗窃案乃赛制一环,便给程讼师半柱香时间。”
“多谢公公。”
程晚恭敬客气的脸,在对相何镇的瞬间,变的冷漠严肃。
“您在这已经躲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您抛妻弃子,在大理寺的庇护下苟且偷生,为的不就是有一日能够翻案,如今您又在装疯卖傻,不肯签这授权书,是何故?”
何镇并未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程晚。
“显然时机已到,您即使不信我,也得信,您别无选择。”
“虽然给了半柱香,但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真的待这么长时间,这授权书得签,当年发生的事,您也得写下来。”
程晚看他依旧没有动的样子,本想和梁烨一起,先让他把授权签了,这样才有查案的明目,不然所有人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正当两人摩拳擦掌,想上手的时候,何镇整了整自己的皱巴巴的衣服,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坐下来,将授权书摊开抹平,在左下角工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将之前画的横七竖八的图又完善了一些,将两张纸全部叠好,交给程晚。
程晚和梁烨一同回了礼数。
“刑部大牢和大理寺不能比,他们定无所不用其极,我会尽快将您救出来。”
“姑娘,正事要紧。”
他眼神决绝坚毅,程晚的心落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