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阖元年,刚成立的新帝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百姓们经过几年的战乱已经民不聊生。
新帝登基,除紧邻的部落族外,便只有被赶到大阖以北的苦寒之地的前朝乱党。前朝余孽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清除,他们还拥有一位当世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指挥作战,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大阖皇帝为了能一心对外,便想和部落族休战,双方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条款,部落族还将玛雅科尔家族最宠爱的小女儿嫁与大阖皇室。
玛雅科尔家族是部落族中的大族,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官位,却掌握着部落族的经济和政治。
部落族的王是最有威望的战王,可因着娶了玛雅科尔家的女儿,便时时被掣肘,做任何决定都要和玛雅科尔通气,便积怨在心。
部落族一直在草原以西生活,向来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前朝皇帝野心勃勃,想要将部落族的土地和物资全部据为己有,连连进犯部落族的地界,不得已才反抗斗争,谁料自己的军事天赋远超自己所想,竟能连拿中原三城,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便也有了诸如大一统的宏图抱负。
中原百姓看本国的土地逐渐被外族侵占,便推翻了就王朝,拥立了新王登基。
新王铁碗政治,不仅将前朝余孽赶到了极北之地,又将部落族打下来的城邦拿了两座回去。
战王本就一腔热血,想要放手一搏,如今却因为主战和主和的问题,在玛雅科尔家族的施压下,不得已让了步,但因为心中憋怨,又不忍自己的儿女远嫁,便提议将他们家族最宝贝的女儿送去了都城。
时至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虽有升温之势,都城的微风吹拂,还是有些许凉意。
“嘉姑娘,快醒醒,中原人规矩繁多,可莫要再贪睡了。”雨眠来自中原,但从小便被遗弃,一直游走在部落和中原城邦的交接地带。
在部落和中原打仗的时候,被随军的明嘉所救,便贴身侍奉,如今,也随她一起来到了都城。
中原是一个让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不像草原那般自由,中原只有残酷的阶级制度,这让她小时候像个流浪动物般,见人就是摇尾乞怜,这样就可以获得达官贵人的怜悯,只为了得到一点吃的。
天还未亮,她就起来做一应准备,因着今日嘉姑娘要见迎接的使臣,还要与他们同游,不得不在穿衣打扮上多做些准备。
雨眠又唤了几声,见床榻上的姑娘迟迟未有反应,便撩了床帘,将她捞了起来。
“嘉姑娘,使臣们马上就到了,若您再晚一会,损坏了部落形象,到时候又要被数落了。”
虽然不情不愿,但明嘉还是磨磨蹭蹭的起来了,眼睛紧闭,任由雨眠帮她穿衣,在她头上一番捣鼓。
她很清楚,自己被当成了交易品,就像大阖给了部落数不清的财宝一般,无论是大阖的百姓,还是他们的官员,都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物件罢了,但能换来两族一段时间的相安无事,也算是值当。
她已疲于应对此事。
官员整齐的排成两排,站在中间,正在向她行李,这是大阖对她的尊重,即使大婚和册封还在十天之后。
接待使团由礼部主导,又在各个富庶之地选派了代表,专们负责本次的和亲。
袁善行则作为东部的代表,毕竟年轻气盛,博学多才,又因为祖上的荣荫,枫城府尹觉得他是绝佳的人选,又想着能送他个机缘,倘若真能在都城闯出一番成就来,自己也免不了能拿点好处。
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在使团游刃有余,和每个人都打好了关系,也因此,他被指派去专门给明嘉做向导。
明嘉虽是部落女子,但也是将来的皇妃,若能做好这份差事,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一众官员早已退去,此时堂中只剩下明嘉和袁善行。
袁善行欠身行礼:“嘉姑娘,各地进贡的珍馐虽然也很别致,可没有这三月的都城美的目不暇接,不如由下官带您出去领略一下都城风物?”
袁善行急于表现自己,毕竟距离大婚只有十日,这十日内明嘉还要学习中原礼仪,留给他接触的时间本就不多。
他看穿了明嘉这几日的无聊,便提出了这个想法。
明嘉虽然整日无所事事,被限制在这一方院子中,但对他的提议不以为然:“袁大人,你去过草原吗?”
明嘉:“这个时节的草原,放眼望去,都是成片成片绿油油的草地,躺在上面,泥土不会弄脏你的衣裙,只有草汁的气息扑面而来,还会有小羊和小马来亲近你……中原的春天还是差点意思。”
明嘉性格爽朗,语气中只有不舍,却没有贬低之意,袁善行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和她打了个赌:“嘉姑娘,您若是不出去,下官只能再教你些中原的诗文礼节了。”
见明嘉一脸为难,又继续道:“不如与下官打个赌,以那外邦进贡的西洋镜做赌注,倘若这一趟您觉得不虚此行,便将其赠与下官,倘若您觉得不过尔尔,那便是下官不才,下官为嘉姑娘寻一故事更好的西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