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讼师所程晚,受春来镇百姓委托,状告江南府尹,尸位素餐,以权谋私,勾结外敌……”
与此同时,府尹衙门口,另外一人接着程晚的话头子道:“状告江南府尹,接受各方贿赂,肆意敛财,罔顾法律!”
程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风亮节?也来分一杯羹?”
“为民请命这回事,自然不嫌人多。”
“高风亮节自身都难保了,还来趟这趟浑水?”
“程讼师有所不知……”
说话间,府尹衙门的大门被着急忙慌的打开,大理寺少卿正了正衣冠:“吾乃大理寺少卿韩慈,奉命赈灾,今欲回都城复天命。”
“两位既击鼓鸣冤,奉大理寺令,自当在此查清真相。”
冠冕堂皇一顿乱吹,才接过程晚的诉状。
而后,大袖一挥,留了句:“待本官看过这诉状,再做安排。”
便头也不回的闭门了。
这大理寺的人可真是各有各的做派。
程晚抬脚刚准备走,就被那位高风亮节的讼师拦住了去路。
“在下姓高,高风亮节的高。”
“高讼师?有何指教?”
“自然是找程讼师合作的。”
他继续道:“此前的高风亮节背靠江南府尹,可谓是做尽坏事,但是,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所以我手上有一些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那,你还想要什么?”
“程讼师是聪明人。”
“如今是顾珩掌家,我做不了主。”
高讼师摇了摇头:“成为顾家的代理讼师,我还是有把握的,我要的是加入福宝公益基金会。”
程晚眯了眯眼,心中已经了然。
这高讼师属人不可貌相,表面谦谦君子,人畜无害,现如今,想通过为民请命,做公益,把高风亮节过去的坏名声全部洗白。
公益基金会自然是成员越多越好,对程晚也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便伸出手:“合作愉快,高讼师。”
高讼师第一次见到这种社交方式,不过也是顺着和程晚握了握手。
“程讼师放心,你我今后绝不会是敌人。”
在两位讼师的加持下,再加上百姓日日去府尹衙门前问候,案件的审理进度出奇的快。
大理寺少卿虽然开了两次堂审,但每次就像走流程般,丝毫没有问题,也不挣扎,任凭程晚展露证据。
百姓自然是一众好评。
明镜讼师所和高风亮节讼师所也再次扬名。
而大理寺少卿此举也算是大功一件。整日红光满面的,也不急着走了,日日去程晚和苏暮下榻的客栈喝茶论道。
说是论道,每每被程晚怼的说不出话,才心甘情愿的离开。
春城比春来镇大了三倍不止,所谓全城最高的酒楼,站在上面,也依旧看不到春城的尽头,倒是满城的桃花开的,衬的春城粉粉的。
程晚和叶东篱两人是最先到的春城,百里丰和苏暮则紧随其后。
景云留在春来镇帮着善后。
今天,江南府尹案刚出了结果,程晚便斥巨资在春城最好的酒楼宴请。
说是宴请,也只是他们几个罢了。
百里丰站在酒楼雅间的窗前,看着楼下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今日这么丰盛,怎不见大理寺卿?”
“小百里,民和官自然是不能坐在一桌上的。”
“老板,您不是天天把人人平等挂在嘴上。”
“人格平等和地位平等是两个概念。”
百里丰听不懂程晚的话,但他隐约觉得她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老板,这是要同我们告别吗?”
“还是东篱心细。”程晚举起酒杯:“承蒙两位千里迢迢救我于水火,但我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所以就在这春暖花开之时分别,并期待下一次见面。”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程晚和苏暮天黑时分离开,原以为可以避开欢送十八里的场景,但这高讼师对离别似乎格外的热情,不仅策划了大型的欢送会,甚至在江南界碑之处,差人弄了一桌酒菜。
一同上桌的除了高讼师,还有大理寺少卿韩慈。
“苏大人,程讼师,你们走也不带上我,难为我任劳任怨。”
程晚看着他在那里哭哭啼啼,怨声载道的演戏,也不揭穿他白日里在春城逍遥快活,流连忘返,连她的酒席都不曾出现。
还要自己打个圆场糊弄过去。
但也看在他此行作为工具人的身份,便也就此作罢,同他一起演了起来。
“韩大人,小女子手不提,肩不能扛,若不是苏大人照顾周到,想必早登极乐去了。”
“韩大人跟着我们,属实不妥啊,没把你照顾好事小,倘若一命呜呼了……”
“赏赐还没下来,清福没享到,这一趟不是白走了。”
程晚遭遇刺杀之事,都城传的沸沸扬扬,即使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或多或少听说一些,倒是给韩慈说愣了。
再加之高讼师在一旁附和:“是啊,韩大人,您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如今讼师大会在即,程讼师又是大家的眼中钉,您又与她在一起,莫不叫人说了闲话去。”
“干脆留在这江南,做江南的府尹,直接坐享其成。”
韩慈左右为难之下,只好把眼光投向了苏暮。
“韩大人,您是大理寺少卿,被两位讼师忽悠,倘若这事传到大理寺卿的耳朵里……”
“哎,苏大人所言极是,两位莫要说胡话了,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何惧,都城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而且一定要和程讼师同行。”
四人便以这荒唐的玩笑话收场。
朝着都城的方向,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