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离经年 > 第15章 忘前尘离怨空茫茫

第15章 忘前尘离怨空茫茫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司徒锦揣上书册,可是怎么碰转机关,那石门就是半分也不动。

他猛然回望,陈黎已经走至他身后,面色平静,如沐圣光。

她一点儿也不惊讶。

司徒锦咬牙:“寨主,是出不去了吗?”

陈黎瞥他一眼,明知故问:“你没按动机关?门开不了吗?”

“这应该问您。”

密闭的暗室里,火折子那星火呲呲两声跳跃,忽而消失不见。

义父当年告诉她,这石门设了机关,可以从里面锁上。想来,是府尹料到自己会有一劫数,做的后手准备。

陈黎在司徒锦看不见的地方,仍一脸奇特,“告御状,意味着你的安全受不到保护。要是不能一击即中,容王回头记恨起你来,你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幽幽的声响,简直是黑暗中的又一层惊吓。

司徒锦不太懂她的意思:“寨主这是又反悔了?”

陈黎好心笑笑:“我只是在给你分析利弊,省得你只图利益,一头热冲进去。”

“可寨主是希望我去的,不是吗?”司徒锦严肃道:“染血暮云沉,以告亡魂痛。活着的人要说,死去的人更要说出口。”

册子上记载的一桩桩一件件,容王这些年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

“随便你吧。”陈黎沉默片刻,一挥袖,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你们朝廷的人,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徒锦看不见她的表情,本是放松靠在石门前,这会儿蓦地直起了腰,试探着问:“您与府尹之间,是陈年旧事积累的仇恨,必是要对方一死的。这么说来,您出手对付容王又是为何?”

“我一定要容王死?我说过吗?”陈黎飞速反驳,可耐不住司徒锦翻动册子,纸张的躁响。

她气急败坏打断:“这会儿没光,你翻什么呢!”

那人淡定回道:“洞里太热,只好出此下策去去火。”

她才需要去火!

陈黎近乎咬牙切齿,承认下来:“是,我就是要容王不得翻身。

“周自秋受他挑拨才生二心,而此事虽是出于义父的吩咐,有我推波助澜之力,但到底是容王联合在先,”陈黎哼道:“我想置容王于死地,你家将军效忠皇帝,与之政见不合。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越说兴致越高,司徒锦紧急喊停,“什么将军?”

“骧义军,皇帝的表哥,名震北临的定安将军。”

司徒锦冒了一身冷汗:“寨主,我只是府尹手下出公差的小衙役,可不敢和骧义军攀上关系。”

他不承认,这在陈黎意料之中。

“之前让你去和骧义军交手,是为试探你。”

司徒锦不说话。

“你当然猜得出来。”陈黎重新吹亮了火折子,猝不及防的,司徒锦防备的表情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陈黎视而不见:“我本意并不是劫下那批货物,动手只是传递一个讯息,好叫容王入局。骧义军骁勇善战,名声在外,而我玄鹰寨皆是老幼妇孺,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你协助骧义军配合撤退,才是让我更加坚定怀疑你。”

最关键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她知道他是谁。

陈黎的神情尤其高深莫测:“你被安插进来,是为了暗中劫走马泽玉吧?”

司徒锦抿唇,轻“嗯”一声。

“你也的确做到了。”陈黎好整以暇道:“事后为什么不离开?”

司徒锦没吭声。

陈黎倒是直言不讳,“你的目的已经握在手里了。”

救走马泽玉,借坡下驴说自己已无退路,顺利留在山寨的目的,已尽在手中心。

他们相处不长,甚至大多不是什么平静的时光。何来感情和纠葛?

天底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府尹之子的死,作为无名小卒的司谨不知道,身为定安将军,司徒锦一直都知道。

他探查到,身为容王一党,府尹明面上并未闹大,私底下却一直在追查。

一年前,眼看临门一脚,然而最后居然熄了火,悄无声息。

他花了点心思,目光放到了玄鹰寨二当家的身上。

可以说,自入玄鹰寨,司徒锦一路走来,看似都在被陈黎推着往前走,他步步为营,何尝不是步步为赢。

司徒锦不做伪装的同时,难得紧张起来,他不知陈黎知道了多少,其中,是否包括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谨慎追问:“寨主既是看穿了我的伪装,可如何还要顺从着,将能够扳倒容王的证据交到我的手里?”

陈黎这会子明显不耐烦了起来:“不是说了嘛,交给你之后,以你的身份,才好治容王。”

他能有什么身份啊……

司徒锦不放心的还要确认,余光触及背后的石门,灵光一闪:“可这门……寨主锁这门是何意?”

“当然是为了保住你我性命。”陈黎灿烂一笑,“若你此刻踏出这石门半步,立刻会被当成府中人而一剑封喉。”

“……什么?”司徒锦被雷得外焦里嫩,头皮都仿佛被掀了个半截。他退开半步:“您、您吩咐的?”

不识好歹的家伙!

陈黎很不文雅地白他一眼,“是容王遣派了一伙江湖杀手,深夜灭门。”

这是容王的老招数了,陈黎听义父大致说过那本册子里的内容,并不怎么奇怪。

反倒是司徒锦,应该还没完全扭转过来胆小圆滑的形象,堂堂大将军,就这样滑稽地,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

直奔府尹的府邸,坚持不肯因守卫有可能疏松,临近夜幕再翻入府中,原是因为杀手就在身后。

陈黎的心态,还真是钢筋铁骨铸成的。司徒锦内心叹服。

陈黎从容转身,“今夜之后,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作为容王多年的走狗,成为最后一条死在他手中的人命,也算有始有终。

“容王此人老谋深算,心思毒辣,皇上和将军为此烦恼多时。”司徒锦有感而叹,“大当家可曾听说过,大将军有一小字,唤为‘佑之’,是护佑的佑。他凶名在外,也是为辅佐皇上为一代明君,护佑天下百姓。”

“我不一样,”陈黎笑他痴傻,“我心里只有私仇。”

她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误解,可如此活得坦荡自在,其实也未尝不可呢?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归于一片静谧。

久违的安静之后,陈黎骤然出声,“司谨,待会儿无论是谁,你只管杀了他。”

很自然的吩咐,即便他的身份不再是贪生怕死的一小差役。

司徒锦的腿边被丢来一把刀。

刀身宛如一泓绕道的秋水,幽冷的光泽沿弧度游走,近身一看,刀柄缠绕着的黑皮早已腐朽,两颗铆钉挤在一块,双双黯淡无光。

陈黎双手撑着后脑,似在闭目养神,“凑合用吧。”

司徒锦瞟了一眼,轻轻笑着:“多谢寨主。”

说罢,两人皆不自在起来。

司徒锦背身去握刀柄,试图甩走那股子难受的感觉。

陈黎则是坐不住,起身摆弄机关。

没挑明前,听他一口一个寨主,阿谀奉承的话照单全收,可如今说开了,冷静下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好在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不一会儿,石门竟是有了动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