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茵撇撇嘴,默默从材料里抽出一张证据目录,随后拿出了一份讯问笔录,随手拿了支铅笔在笔录上画出了一句话:“他说了有铅弹五千多发,证据目录里怎么只有四千多?”
于队漠然撇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这也都是现场搜出来的结果,四千五千的,有区别吗?不都是持有弹药?”
“就算没有区别,前后不一致的情况不得了解一下?这数量差了将近一千发,合理吗?更何况这还真不是没区别,直接在定罪量刑里会上一个档次到情节严重的啊于队。”
“我看你是整天跟那些坐办公室,拍脑袋指点江山的人呆多了吧?我们只需要照实收集证据,给出罪名判断就行了,谁管他严不严重判多少年?是我们说了算的吗?好多我觉得该死刑的连个无期都没有,你觉得合理吗?”
哈!我真的是……
于队的言论在浔茵看来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她承认很多案件的判罚并不尽如人意,但是这也是人家根据法律和案件实际得出来的结果,判决书上也白纸黑字写着引用适用的条文,在这里质疑判罚根本毫无意义。她不知道自己就事论事都能被扯这么远,甚至还顺带让检院和法院一并挨了骂。
调整了一下情绪,浔茵依然按耐着自己的不爽和于队嬉皮笑脸:“于队,咱不谈这个判多少年的事。只是为了案件不被退回来我也得小心谨慎啊,您知道市局大家都叫我什么吗?钟包退。我不得为自己正个名吗?”
寻思着自己这么不给面子浔茵该生气了,没想到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同时想据理力争的模样,于队眯了眯眼,低头吸了一口烟:“鬼知道那人怎么报了五千多颗铅弹,我们当时找遍了也凑不齐那个数,对不上能有什么办法?可能那人记错了数量吧。”
“嗯……这个有待商榷。”浔茵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后在目录上作了标记,随后又接着问道:“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呢?修好了吗?”
“抓紧在修了。”
“尸检结果看着好像是在说铅弹弹射打中了司机的心脏造成的死亡,这点你们有什么怀疑吗?”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了吗?你不还说见到车上是有两个人的?”
浔茵被于队的反问给问住了,而且她也可以感觉得到于队不太想配合,但是她并不想就此罢休。撇了撇嘴,她又继续看起了证据目录。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干警推开门提醒于队有工作会议。于队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随即等门关上之后就立刻开始送客:“我也有很多事要忙,没空奉陪了,东西你就拿走吧。”
“嘿呀于队,你刚刚还说要我慢慢看,有问你可以问你的……”浔茵闻言掏出手机按了按,随即把手机放在一边抓起讯问笔录晃了晃:“怎么突然打发我走了呢?我可以等你开完会啊。”
“我开完会要出现场了。”
“呀,出现场还能未卜先知的吗?”
闻言于队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知道浔茵在阴阳他,但是他想着之前已经给她使了够多的绊子,同事之间也不能欺负得太过。何况浔茵还是谢支较为扶持的人,万一真把浔茵惹急了去向谢支告状,他们也会难受一阵子,于是他退了一步:“过后有问题可以咨询我,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是所有案子还是仅限这个持有弹药的案子?”
“你觉得呢?肯定是只有这个弹药案,其他的都是我们的工作秘密,想都别想。”
行吧。浔茵得到了于队的承诺,也就不打算再留着打扰人家。收拾了一下材料,刚准备走的她突然又停了下来:“能帮我搬搬这堆东西吗?我好歹算是伤员……”
“啧!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