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秘书将人送到沈归慈的办公室门口,将一沓需要沈归慈签字的资料交付给江流景,叮嘱道:“这门以前一直开着,不过最近苏南成沈总常客,就常关上了。”
安秘书敲门,等了几秒,才推门而入。
不出意料,苏南在办公室里。
沈总端端正正坐着,银边的黑衬衣解开一颗扣子,肌肉紧实的小臂放在桌面上,意外地放松,他眉眼舒展,对对方持有足够的耐心。
苏南双臂撑在桌面上,肩背微微下压,一副谈判落下风的姿态。
很显然,就在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单方面的争吵,气氛并不算太好。
苏南听到动静,看向两人,目光锁定江流景,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安秘书眨眨眼,好一会才把目光从苏南愠怒涨得微红的脸上挪开。
豪门大佬心尖宠来办公室捉拿替身小三?这可是每个字都可以让媒体沸腾的程度!
可惜吃瓜和工作在目前不可兼得,她默默离开,贴心地关上门。
江流景抱着刚才签完的资料,有些无措:“南哥,您真在这里?”
苏南眼前一黑,江流景人不在考场,衣服也不是学生的衣服,脸色发白,眼下熬出一抹青黑,整个人看起来糟糕透了。
今早就有人提醒他,沈总往日的伪装终于露馅,不仅和江流景上了床,还要签订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
不用想也知道,除了所谓的包养合同,还有什么东西不可告人?
苏南死死盯住那一摞崭新的文件,焦急地问:“怎么不去考试,弟弟说你特别看重高考,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沈总,他昨晚并没有回家,您骗我了对不对?”
沈归慈支着下巴,耐心解释:“昨晚是怕你担心,今早让安秘书送他去了考场。”
江流景将资料放在桌上,低落道:“南哥,妈妈的公司现在非常困难,昨晚沈总了解了具体情况后,给我想了一个办法。”
苏南被踩到尾巴似的炸了毛:“让你当我的替身?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做这种事!”
沈归慈轻轻叹气:“阿南,原来你这么想我,也看轻了你弟弟看人的眼光。”
苏南眼眶变红,满脸失望:“沈总,不是我这么想,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您还让人删了网上流传的视频,我都看过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南一直心存狐疑,昨晚的事本来就是他亲眼所见,对有可能发生的龌龊事肯定必然深信不疑。
江流景翻了半天资料,才将劳动合同取出来,双手递给苏南,解释道:“南哥,我昨天也才知道外面很多人诋毁沈总,不知道谁在你面前故意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南哥你看,沈总答应给妈妈的公司提供资金,并且支付我以后的医疗费用。上次出院后和苏曜去庙里祈福时,我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两三年。”
苏南吓了一跳,江流景说:“作为报答,我提出帮沈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沈总特别感动,说我像你一样都是好孩子,正巧沈总知道你特别关心我,就让我作为秘书协助你处理事务。”
“所以才签了这份劳动合同,”江流景扬起笑,冲沈归慈露说道:“对吧,沈总?”
劳动合同里没有说明秘书的具体工作职责,沈归慈也没说不是:“阿南,让你误会了。”
两人一台戏,苏南自觉没摸清事情原委,就先跑来朝善良好心的沈总发脾气,又误会弟弟光明磊落知恩图报的朋友,觉得实在羞愧,现在才发现两人都是为自己着想,更是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苏南嗫嚅:“对不起……”
沈归慈非常大度,脸上见不着一丝阴霾,他借机提点:“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从旁人嘴里出来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要多分辨。”
苏南没指出是谁,沈归慈也不追问,大度又包容。
江流景揣摩着,苏南就是这样难以识破步步套紧的圈套,被一步步套牢,最后为了逃离控制差点没脱一层皮。
话又说过来,这事件事背后充满欺骗和谎言,沈归慈对苏南的好却看不出一点表演痕迹,就是好得过头了,像宠最喜爱的宠物一样注视着他。
不对。
沈归慈像是在观察什么实验品,意图将苏南的所有表情和语言拆解分析,刚才他和苏南说话时,沈归慈看似像长辈一样看两人说话,实际也在留意两人的对话和互动。
江流景想到深处,眼神暗下去,苏南细心,以为他不舒服,担忧问道:“流景,身体还好吗?你说你活……苏曜在家只说你身体有些弱,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南关心着每个和自己有关的人,江流景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心脏或者肺上的问题。医生总说是疑难杂症,治不好,更没有药,病发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苏南担忧地拍拍他,说:“我母亲的病也没有药……我只认识一个医生哥哥……不过他是心理医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苏南想到什么,习惯性地看向沈归慈,殷切的目光没人能招架,沈归慈无奈地笑:“放心,我会帮他找最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