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想问问您，我要是想离开万家山要往哪里走呀？”

中年男人的目光迟钝呆滞，顿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林之的意思。

“额……那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神女呀？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或者大祭司也行，你们这里应该有一个大祭司吧？”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才像是突然恢复了生气，非常虔诚地站了起来，双手手掌交叠放在胸前，低声呢喃了句：“神女厚德。”

“什么东西？”

林之往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这个大叔怕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罗欢莱来这里之前是抽象派画家，她也对一些宗教有过研究，那些宗教的狂热信徒往往比精神病人还要可怕，恐怕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进入了这样的一个神秘邪教。

出于担心，罗欢莱示意林之过来一点，别离大家太远，以防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林之虽然不太在意生死，但也不想冒冒失失就身首异处，于是就趁着大叔不知道朝哪里参拜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挪到了罗欢莱身边。

“新来万家山的人对这种场面有些抵触情绪都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能习惯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中年男人身旁，也冲着那个方向虔诚地欠身拜了一拜。

“神女厚德——”

看她和中年男人的样子，似乎是一对夫妻，而且还是一对被邪教信仰迫害不浅的中年夫妻。

安桉小声和姐姐说了句“好可怕”，安艺便把她拉到身前又护紧了些。

中年女人拜完，拍了拍中年男人，又对林之他们说：“我男人小时候发了一场烧，把脑子烧坏了，你们不要介意……噢，你们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坐吧。”

月栀酒觉得中年女人的笑容很奇怪，压低声音和林之低语起来。

“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

“可不嘛！你看她那个眼神，简直就像《西游记》里勾引猪八戒蜘蛛精，想把我们打包诱进盘丝洞里当晚餐。”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神女厚德’这句话。”

“小哥你又废话，这句话怎么了？”

“【叶水0013】不是也说过吗？”

“昂，SO？”

“有问题呀，你觉得一般宗教统治的口号会是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呀，一般为了统治的稳定和长久，统治者都会把口号安排成什么‘万岁’或者‘千岁’之类的，可是这个‘厚德’好像很敷衍呀，完全没有统治者想要主宰底层人民的那种感觉。”

“那有没有可能是统治者觉得万岁太少了？毕竟她都是神女了，只活万岁也还很年轻的吧。总不能直接把口号安排成‘神女亿岁’或者‘神女兆岁’，这样会显得太拜时间了一点嘛，人家神女不用在乎别人的嘴呀？”

“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一般团体的口号一般都会带点动词和拥护的意思，比如说“打到帝国主义”“吾皇万岁”什么的。像‘神女厚德’这种三不沾口号实，在是不太符合团体口令的诞生原动力。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叶水0013】的意思差不多是说万家山人民的信仰就是神女，但‘神女厚德’这句话并不是源于统治者，而是民众自发研究和传承的。”

“否则就是有猫腻，万家山的统治者根本就不是代号为‘神女’的家伙，‘神女’就是个‘傀儡皇帝’！”

“同意。”

中年女人从屋内探出头来，言笑晏晏地唤他们，“你们还傻站在那边干嘛呢？一会儿要下雨了，你们赶紧进屋里来避雨呀。”

月栀酒问林之：“要进吗？”

林之理所应当地回答：“肯定要进呀，要不然一会儿下雨，我们真的要在外面被淋成落汤鸡啊？”

月栀酒抬头看了眼天空，觉得林之说的也有道理，遂踩着干涸的土地进入了这两个村民的家里。

安艺和安桉跟了进去，而罗欢莱和小篮子却犯了嘀咕。

“阿莱姐，他们这么冒失，我们真的要跟他们进去吗？”

罗欢莱低头思索片刻后摇摇头，“不，看来这次是我错了。他们这样送死，我们确实没有必要跟他们组队。反正我们也只是想要出去而已，不需要知道什么关于万家山的内情……走吧，我们去找个正常一点的村民问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