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酒拿着刀走在她身后兀的笑了一声,她看向走在前面的唐援解释:“她不想当最小的。”
唐援一顿:“……哦。”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考虑这个?
闫微跳了两下,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突兀的一回头,她用一种称得上审视的目光再次扫过唐援的脸,紧接着略过队伍最后面的郑一万,再后面就是被灰色纱布罩住了一般的城市远景,这是人烟稀少所带来的'特色',即使阳光击透云层与薄雾也驱散不了的萧条。
北风从楼挨楼的远方吹来,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路卷着绿叶和灰尘撞上早已残破的玻璃,每参观完一间屋子都要发出几声响亮的赞鸣。
直到闫微看腻了千篇一律的景色,值得风吹的她收回视线,她的口吻变得琢磨不透:“我不喜欢你们。”
她的语气不重,但也不轻,就像她话里的份量。
后面的人除了覃酒都是结结实实的一愣,可语出惊人者转过身背对他们,她已经把他们甩在了身后,同行的三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覃酒叹息着摇头,她冲两个人招招手,自己快跑几步追上了那道沉闷的背影。
闫微淡淡的瞥一眼她,挑眉。
“谁又惹到你了?”覃酒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闫微没能成功从里面看出烦躁来。
后者走在石瓦小路上,雪地靴一轻一重的落在上面,有的时候她会故意发出几声清脆的脚步声,有时候又如同落在绵软的沙地,走路轻快无声。
“你。”闫微坦言,年长者顺势露出一个痛心的表情,她笑了笑如稚子般无辜,“装模作样。”
覃酒对这份轻嘲一笑置之:“你不喜欢他们?”
闫微:“我不喜欢同伴。”她不喜欢这种需要付出却不一定有收获的交易。
“为什么?你之前可有八个伙伴。”覃酒依旧保持了良好的耐心,当她收敛肆意与轻狂露出温柔沉稳的一面,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合格的大家长,对闫微来说,她总是可以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的。
闫微撇撇嘴,不满道:“他们更聪明,也更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单纯的孩子在这里可是活不下去的。”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身后的唐援和郑一万听得一清二楚,唐援当即气鼓鼓的反驳:“闫小姐!我们虽然单纯,但是也是很厉害的!我们两个人可是靠自己活过了这三个月的!”
“不然你们都遇不见我们。”闫微以一种挑剔的口吻回话,甚至她还孩子气的冲唐援做了个鬼脸,她的新朋友看起来都气炸毛了,“在这个时代,你所说的,都不过是基础,这可不是加分项。”
虽然从刚见面时闫微和唐援就有点闹闹哄哄,但是覃酒和郑一万还真是没想到这两个都长了张看起来比自己实际年龄要小的人真能像孩子一般吵起来,真要说吵都过了。
覃酒忍着笑把自己家的幼稚鬼带走,她挥手顺便收获一个新鲜的感染者头颅:“好了,我的宝贝公主。”
带着调侃和打趣,覃酒低声说:“你倒是适合这个时代。”
闫微缓缓掀起眼皮看向这个摁住她肩膀的人:“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让人听不出来她对此的想法,“所有人都笑称,我生不逢时。”她嘲讽一笑,在覃酒的安抚下勉强收了惹事的心。
“但是你知道,我评价过的。”闫微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低笑声在空中散开传入听众的耳朵,她说她评价过的,对这个时代,对那些遗憾,对所有的这一切。
是的,闫微说过。
对覃酒,对李雷,对王籍,对所有的人或物。
她说过。
现在,她将再次重复。
闫微侧着身子,她把脸面向身后的世界,语气悠悠:
“我喜欢这个时代,我就是因此而重获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