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带着人特意和他们错开了时间,却是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县城。
邵渭郡的县城看不出多么破败,除了米店贵如春雨的粮食,一切倒也正常。
谢钰挑了一家酒楼吃饭,在外面看上去是三层楼,进去后竟然直接是楼梯,一楼被封了起来。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打开,而是一楼没用啊。”店家如是抱怨道。
“酒楼自是提供吃食之处,我观县内也并不破败,想来不缺钱,怎会无人用?”谢钰问道。
“只是不至于饿死,大家兜里有钱都拿来买粮食了,谁回来酒楼打牙祭呢?”
谢钰并未多说,带人上三楼要了一间雅间,途径二楼大堂时,只见寥寥几桌客人。
味道没有什么出色之处,谢钰给文画使了个眼色,文画收到,猫着腰出去了。
两刻钟后,文画回来告诉谢钰,这家店早就收不抵支,之前也挂出过出售的牌子,一直无人问津,店家也就硬撑着头皮干了下去。
谢钰心里有了数,派带来的戏楼管事去谈了收购事宜。
乍闻这种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店家有些惊讶,走廊上也不是谈事的地方,在谢钰的人的引导下,他们选了谢钰雅间旁边的一间雅间作为暂时的谈话地。
店家:“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现在不是时候。”
戏楼管事:“怎么不是时候。”
店家:“现在百姓没有闲钱到处花,除了卖粮食,赚不到钱的!”
看来店家还是个好人,担心后来者赚不到钱。
戏楼管事眼睛往下飘,看到地板处的缝隙里有根红色的木棍。
嗯,乘胜追击。戏楼管事:“我们公子自有用处,店家开个价吧。”
店家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不服输,硬要往火坑里跳,也不再劝,开了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店家一边数一边唠叨:“我有十个厨娘,十二个跑腿的,一个算账的,你们买了酒楼她们没活做,我总要分他们一些好能活着……”
店家几句话把店里的情况,有多少人抖得一干二净,没注意到背后的缝隙里又探出来一个小木棍。
字刻得急,戏楼管事眯着眼睛才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收!
戏楼管事:“咳咳,店家,我有一计,你可听听?”
谢钰盘下了酒楼,但暂时并未对酒楼进行过多改动。
客源少,加上备材和员工费用,店家还要赔钱,谢钰干脆让店家把店关了,厨娘去炼铁厂帮忙做饭,店小二和账房多出门走走,每天观察百姓动态,没人至少每天要说出自己的见解。
戏楼管事如是说:戏曲都是从人身上诞生的,多帮我搜集些素材。但至于这些人不小心看到什么秘密,或是将什么人和什么人联系起来,那就和老夫无关了。
吃饱喝足,谢钰慢悠悠的等孙二丫表演。
一个时辰后,帮忙抬万民伞的村民散了,孙大牛和孙二丫带着万民伞出现在县衙门口。
“县令老爷!县令老爷!”摆开阵仗,孙大牛叫了两声才把县令叫来。
一行人进了城之后直奔县衙,县令也没有准备,被人通知了才知晓这回事。
出来的时候县令脸上还带了些许慌张,万民伞确实代表乡里对他的喜爱和感激,但就一个老头和一个半大女娃,太像搞事了吧!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县衙门口大声喧嚷!”
县令看上去有四十岁,蓄着整齐的胡须,举手投足间带着文人气质。
孙大牛本想直接跪下在说明来意,膝盖刚刚软了软,余光就看到一道灰色的人影略过,他抬眼一看,孙二丫直接往前走到了县令面前!
孙二丫!!可不要冲撞了县令老爷!!
再往前就撞上台阶了,孙二丫就着台阶钱的空地跪下,猛猛磕了两个空头,情真意切道:“民女乃县令老爷治下农户……”
“我是县令,可不是什么县令老爷!”县令吴轻舟摆摆手,让不认识的民女别乱叫。他虽然不算文武双全名留青史的号县令,但怎么也不是欺压百姓的县令老爷。
孙二丫立刻改口:“前年有吴县令开仓放粮,我们村里才没有饿死成片成片的人,如今大家都吃上了粮食!都承了吴县令的大恩大德!”
吴轻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们现在能吃上饭,和当年的我什么关系?
如果要感谢,现在是否太晚了些?以及,你们现在是怎么吃上饱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