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散了屋子里的下人,只留下苏禾。
然后苏晴栩忍痛在榻上坐了起来,脸上满是不解:“哥,往日三皇子软硬兼施,在你面前擅权挑衅,不恰好是你最不喜的吗?”
苏星翊坐到榻边,目光复杂:“今日与往日,早已不同。”
苏晴栩一脸不悦:“他到底是哪儿说服了你?”
苏星翊面无表情反问:“苏家的命运,不就是会成为三位皇子里其中一位的大助力吗?我和父亲也是慎思过的。”
苏晴栩心中忽然生疑,看着哥哥的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什么,抿唇道:“你们确定没有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亏心事、被三皇子抓住了把柄?”
“没有。晴栩,有些事虽很复杂,但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苏星翊端过药碗,吹了吹再喂给妹妹,颇有种四两拨千斤的意味:“皇储之争在未来五年内将一触即发,现在不选,往后就是被逼着选。”
苏晴栩不止是后颈有伤,这几天还引发了体内的风寒。
苏晴栩咽下又苦又涩的药,眸中微闪:“知道了。”
半个月后,苏晴栩已痊愈。
若不是一次她心血来潮,想看看谢琨源是怎样的狼狈活法,才发现他竟然出府了。
还是她的好哥哥放他走的……
这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总之,她不会放谢琨源一马的。
没错,她的心在他面前,就如针尖一样小。
恰巧她想找师父学武,于是就亲自去武林高手如云的大舟山。
苏晴栩抹掉脸上的汗,看着山上气派的江湖大派禅心派门口,慢慢再度展开手上的纸条。
上面写着:找到姜染榆,她是禅心派的亲传弟子之一,小有名气,教你绰绰有余。
……这是将军夫人王若雨,她名义上的母亲所给她推荐的人选。
大小舟山同样是连绵起伏,原来翻越了小舟山后,就是大舟山。
苏晴栩等半天也没看到禅心派的弟子出来,于是决定自己往里走。
却不曾想,里面到处是尸体。
一股腐臭袭来,苏晴栩用手帕捂着口鼻。
禅心派弟子身上佩戴的各种颜色香囊吸人眼球,苏晴栩察觉出有点不对,忍住恶心解下一只紫色的来观察。
香囊里面散发着的独有调香混着血的浸染,竟和那天秦思薇遇刺她所闻到的奇特味道一般无二。
她也许是找到了刺杀洛宁郡主秦思薇环节中的重要参与者。
就算那些刺客都是忠心耿耿的,一番自以为高明的算计中也能出现点纰漏。
刺客背后的主使众说纷纭,最后查得是一筹莫展,找到掩盖真相的几个替罪羊。
难道是禅心派在和朝堂作对?
可帮手够多。
苏晴栩发觉真相远没这么简单,或许,有人更想让王府垮掉。
而母亲远居山间,竟也在观局。
就在苏晴栩愣神之际,两只翠鸟穿过茂密的树枝,啼叫着飞过她的头顶。
她的目光一下聚焦在鸟停过的这棵树上,居然发现里面还有位女子在闲散逗弄着剩下的一只鸟。
苏晴栩当即定定喊了一声:“何人在此?”
女子逗鸟的姿态很是美丽灵动,其实她身上就缺点鲜亮的翠色,虽然着衣是浅青色,但长相未免有些淡薄。
女子不过二八年华,回答里含着几分漫不经心:“姜染榆。”
苏晴栩了然,这次就算见了一面:“原来你就是姜染榆。”
苏晴栩短暂移开了目光,虚虚捂住心口,又道:“还好,这里还有你在。”
“我不会在这里待上多久。”姜染榆忍不住揶揄道。
她跳下几米高的树,犹如在平地跳跃,将轻功施展得简单从容。
姜染榆见她很是崇拜的样子,挑了下眉:“学武术,比起杀人,更要会救人。”
苏晴栩指了指不远处楼台的一堆尸体,问:“那你怎么不救你的师兄弟妹们?”
姜染榆的语气还算轻松:“我试过告诉他们还有能逃的机会,可我在禅心派才犯了错被关在禁地里,而事实上,并没人愿意信我。”
怎么感觉,她挺离经叛道的。
“也就是说,你之前就嗅到了被盯上了的危险气息?”苏晴栩早被这一片尸堆围得头皮发麻,久了竟有些怔愣:“为什么你的状况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你所听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姜染榆顿了顿,举出例子:“其实,我是师父的真传弟子。”
“你对我很放心?打算跟我交底吗?”苏晴栩抬了抬眼望过去,见她一派心平气和,好似也能抚平自己心底的毛躁感。
姜染榆叹了一声,说:“你要说出去就尽管说,只是你没翻过大小舟山恐就要行至绝路了。你年纪尚轻、花容月貌的,不提醒你一下,未免可惜。”
行至绝路……说明来时容易,回时困难。
苏晴栩敛眉道:“为何我将遭遇不测?”
姜染榆只是给出清淡一笑:“你来的时机不对。”
“要是死,我也要拉那个人当垫背。”苏晴栩对江湖和朝堂都不甚了解,如今多了几分好奇去探究:“你知道……是谁杀尽了禅心派吗?”
姜染榆佯装痛色:“我派好端端的,被鼎鼎大名的华凝派所陷害,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挑起的。”
禅心派在武林中亦正亦邪,其中牵扯的纠葛也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