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人设,谢南星刻意装作好奇的四下张望,较常人更好的视力,让她发现在矮树和灌木丛中还有更多的帐篷。
这些人怎么住帐篷,就算脱离了森林和幽魂的环境,夜里也还是很冷的吧。
戴因在神识里发出嘲讽的冷笑。
[你的幸运值可真低。]
他的话让谢南星有非常不好感预感。
[普通人类并不具备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所以需要建造可以安睡的房屋。北境的夜晚可不止有会冻死人的的低温。]
这和幸运低有什么关系?
谢南星是急性子,让戴因不要拐弯抹角,有话直接说。
[你的几位导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地球人并非安托雷唯一的外来客么。]
阿尔温和白夜是有提过,但也只是随口一说的那种。
[该学新的知识点了,幼崽。能让这些人宁可冒着被冻死和被野兽、亡灵袭击的风险,也要在野外搭建简易帐篷居住。这附近,大概率有新生成的裂界。]
裂界这个词,谢南星毫无印象,她确定三位指导者都没提过。随后,脑海中出现了戴因共感的投影。幽暗深邃的宇宙,以及大小和颜色各异的行星。
[早在大灾变之前,安托雷就有过外来者造访。它们有是单纯路过的星际旅者,有的是寻找适合定居的死星游民,以及来自更高次元层的窥视。
神秘莫测的虚无之力并非只破坏了地渊的起源星卡西姆,同恒星系内的另一个星球马纳卡斯也有类似的遭遇。]
谢南星对卡西姆和马纳卡斯这两个名字有点印象。一番搜枯索肠之后,终于想起是在米兰达长谈中听过。
两个被虚无侵蚀的星球意志,都试图通过占领其他星球的方式来延续自身。
一个卡西姆,就让安托雷经历了一次物种灭绝。要是再让马纳卡斯也得逞,安托雷就算没被虚无侵蚀,也经不起再一轮的生态大洗牌。
[这种外来力量入侵所造成的空间断层就叫裂界。一旦被盘踞其间的能量污染,即便活下来也会变异,就像地渊魔物,它们原本可不是现在的模样。]
让谢南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外来神灵既然能脱离原先的星球,为什么不尝试融入新世界?还要固执的把原星球意志强行与其他星球同化,他们就不怕把新找到的移居星也污染了吗?
[生物都是排异的,换做是你,在本土神灵和外来神灵之间会怎么选择?]
谢南星哑口无言。
都想取而代之,还是知根知底的本土神更容易对付些。而树卫使的作用,就是驱逐和对抗这些外来的入侵者吧!
[哟~你这会儿脑子又好使了。]
戴因一如既往的嘲讽,并纠正了世人一直以来的错误认知。
[由世界树亲自挑选培养,只听命于它的直隶卫队,用来监视并消除会对星球存亡有威胁的一切因素。]
“他……不会说话吗?”桑吉娅担忧的看着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的少年。
“咳咳~他是个野蛮人,只会讲几句简单的通用语,你要问什么就由我来做翻译好了。”米莎自信地拍拍胸口。
“实话说了吧,我们手头也没有多少现钱。”桑吉娅摊手,她并不想骗这两个看起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老头子也真是的,明明说好请两个帮工砍树就行,买什么石料呀。
“这个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跟爷爷说好了,用提供食宿来抵扣。”米莎用手肘捅了捅还在发呆的谢南星,示意她该动身回集市去拉另外两车石料了。
“这样啊……那你们小心些,污染随时会扩散。”
桑吉娅的话让已经迈动脚步的米莎顿住。
“污染……附近有裂界吗?”
“怎么,你还不知道?黑岩城已经被裂界侵袭,整个城市都变成污染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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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格原本是住在黑岩附近村子的佃农,半月前裂界侵袭,整个城市瞬间沦陷。幸亏他们村子离的够远,才没有被卷进去。可即便如此,村子也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随着污染的增加,周边的土地会被一点点侵蚀,里面散溢出的腐败物质会把活物都变成怪物。为了生存,人们只能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土地。
出于安全考虑,绝大部分村民并没有去更近一些的湖畔镇,而是来到距离稍远的银松镇。毕竟这边只要翻过山头就是边境要塞,有守军,更心安一些。
可逃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几天就超过了银松的原住人口,担心引发骚乱的镇长禁闭城门,不再接纳难民,入不了城的人只好在镇子附近搭帐篷过夜。幸亏有流动集市路过,要不大家都得饿死。
本来只是想雇两个人伐木修个临时住的小木屋,可遇到有人贱卖石料,席格一时没忍住,花掉本就不多的积蓄。正发愁怎么运回去,就遇到了毛遂自荐的两个小屁孩。以食宿抵扣工钱,这对于不算富裕的村民来说,比直接花钱要划算得多。
小麦色皮肤的少年轻松拉动两个成年男子都费劲的拖车。这力气,是野蛮人没错了,剩下的……
席格探究的目光落到了坐在一旁木椅上的中年女子,她笑着解释,自己是主动和他攀谈孩子的母亲。打算去黑岩城投靠亲戚,因为生病,路上走走停停,都辨不清方向了。
“你不知道吗?”听她提起黑岩,席格满脸惊讶,“那里半月前就沦陷了。”
已经多年不曾离开村子的桃夭一时拿不准,老者口中的沦陷究竟是指哪一种?
“裂界啦。”知道自己说的过于模棱两可,席格补充道,“那天晚上动静可大了,地动山摇,听说整个城都陷到地底去了。”
曾有不少人成功逃生后讲述了他们的亲身经历。
向下凹陷的深坑漆黑一片黑,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时不时传出电闪雷鸣和野兽嚎叫声,还有浓烈的硫磺味。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外围的原本没有被吞噬的不规则建筑也陷下去了,包括一些无知的好事者和来不及撤离的居民。
“真是不幸……”桃夭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心中一阵狂喜。
诅咒仍在,能确定的只有田健还活着这件事。至于他是随属城一起沦陷在污染区,还是恰巧不在城内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短期内肯定是抽不出身来关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