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现在说出来不太合适。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啊？”

宋南伊：“妈——”

林疏雨低着头，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

“你们分开吧。”宋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轻又弱，像是一声又长又浓的叹息。

宋南伊有些急了：“不是，妈，我们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们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宋妈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宋南伊手都颤了两下。

那张熟悉的面容如今又苍老了许多，眼角多了皱纹，面颊也苍白蜡黄，眼睛里带着一根又一根数不清的红血丝，就连说话声也嘶哑得不行。

她突然想起林疏雨问她的话：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妈妈？

“你们分开吧，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来往了。”

宋南伊语气急促，还带着些哭腔：“妈！能不能别这样……”

“你们要是不断，以后你就别叫我妈了！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宋妈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疏雨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宋姨……”

宋妈抹着眼泪，近乎卑微地哀求：“你们分开不行吗，为什么要在一起相互耽误呢，你们觉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合适吗？”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现在还小，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宋南伊斩钉截铁：“我不会！”

“妈，我不会的！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会！你不会！”宋妈猛地站起来，指着林疏雨，吼道：“那小雨呢！小雨会不会？你问过吗？你自己发神经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去作践小雨？”

林疏雨定定地说了句：“宋姨，是我先喜欢她的。”

“你先喜欢她？我瞎了，我看不出来，刚刚你们两个在那亲，谁主动谁被动我看不出来？”宋妈越说越激动，“而且，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女儿吗，她什么性格我不了解吗！她，她……”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捂着嘴佝偻着背，泣不成声。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伴随着细碎的呜咽声。

林疏雨也默默流起了眼泪。

一夜未眠。

五六点的时候，天空微微泛着鱼肚白，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鸣叫。

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人们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三个人都缩在自己的角落里。

宋妈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了，吸了一口气，说话声仍然是有气无力的：“楼下的早餐店应该开了，你们去吃吧。”她说着从兜里翻出三张邹邹巴巴的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往卫生间走，走时还在叮嘱。

“伊伊，你带着小雨吃完早餐，就送她回去吧，今天开学了，不要耽误她上学。”

宋南伊看着妈妈瘦小的身影慢慢消失门后。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抹了一下脸，“走吧，去吃个早餐。”

林疏雨还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眼神涣散。

“起来，走！”宋南伊去拉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被林疏雨推开了，她自己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别去了，你在家陪着妈妈吧。”

宋南伊回头看了一下卫生间的门，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我送你下去吧，我也要买个早餐回来给我妈吃。”

楼下有一家肠粉店，每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店，许多年轻妈妈送小孩上学的时候都会顺道买个早餐带走，之前宋南伊的妈妈也是。

两个人都打包了肠粉，林疏雨要走的时候，宋南伊拉住了她。

“小雨儿，我们两个不分开。”

林疏雨看着手里的肠粉，没说话。

“我会说服我妈妈的，只是时间问题……”

林疏雨：“说服不了呢，你看见没，一个晚上，就那几个小时的时间，宋姨哭了多少次？”

宋南伊皱着眉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根细细的带子，难以置信道：“所以你想分开？”

“我们之间就那么不堪一击吗，遇到点小事就分开。”

林疏雨闭着眼睛，用了摇了摇头：“这不是小事……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妈妈很难过，她很，痛苦……难道看到她这样你不难受吗？”

“我难受，我当然难受，那是我妈妈，我当然心疼她，可是，小雨儿，”宋南伊停顿了一下，“日子是我过的，日子是跟你过的，我不可能按照我妈妈的喜好去找一个我完全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林疏雨不想再说了，她觉得有累又虚，有种想在大马路上直接躺下的冲动，她真的没力气再去跟宋南伊争这许多事情。

“你先回家好吗，先给妈妈带早餐回去，她应该在等你了，我们的事，也可以晚点再说，可以去到学校再说，行吗？”

林疏雨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行，”宋南伊也没再纠缠，“那你一定要记得，我们不分开……”

林疏雨没应这句话，转身走了。

宋南伊回到家里，宋妈正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妈，我带了肠粉回来。”

肠粉被放到茶几上，宋南伊在宋妈身边坐了下去，握着她的手，“妈妈，对不起啊，让你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