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教室原本就是废教室，别说投影那些硬件设施，就连窗帘烂了都没重新装。

虽然昏暗，但要是趴在窗户上使劲往里看，也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况的。

所以几个人只能躲在门后的死角处。这个地方从窗户看进来是看不到的。

就是空间小，有点挤。

林疏雨蜷在最角落里，身后是宋南伊，从背后罩住了她，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着林疏雨的后背，脑袋窝在她的颈窝处。

这个姿势，好像能把她们两个人都藏了起来。藏起来，让世俗找不到她俩。

几个男生蹲的蹲，蜷的蜷。倒是没碰到两个女生。

虽然是两个女生，但这个姿势也有点尴尬，宋南伊本来想退开一点，脚步声不断逼近，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头埋得更深了点。

林疏雨的头发挺香，是一种类似清茶的味道，很好闻。

林疏雨：“应该……走了吧？”

脚步声消失了。

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纷纷退散开来，长舒一口气，拍肩的拍肩，扭脚的扭脚，一阵后怕。

八哥身为教导主任，是整个年级最恐怖的存在。但凡是各种违纪行为被她抓到，训话一个小时起步，轻则写检讨，重则停课回家反省。

江柚白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吓出一身冷汗！”

黄明新：“还好八哥没开门进来，不然我们全都死定了。”

宋南伊看向林疏雨，她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漩儿。

总是爱低着头。

可能也在害怕吧。

这心惊肉跳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赶紧走。

走得越快越好。

黄明新：“走走走，收拾东西，撤！”

江汀白却突然阴森森地说：“走不了了。”

江柚白见他哥一脸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那边，神色呆愣呆愣的，忙说：“江汀白，你别整那死出，扮鬼吓谁呢！”

没承想时和辰也是一脸死样：“真的走不了了。”

江柚白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时和辰一把，在他肩膀上用力来了一拳：“是不是有病，别跟江汀白那厮学！”

黄明新瞪着眼睛，微微张开嘴，示意江柚白往窗户那边看。

江柚白看了一眼，吓得一惊，整个人震了一下。

窗外一张圆脸，脸白得五官模糊，唇红如血，正贴着窗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几个人看。

他失声低促地叫了一声：“啊——”

是教导主任——卷毛八哥。

她见几个人都发现了她，就推开门走进来，开了灯，环视一周，然后在几个人面前背着手踱步。

很安静。

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几分钟后，八哥丢下一句：“到我的办公室去。”

说完走了。

宋南伊看向林疏雨，她的脸和耳垂很红，呆愣在原地。

宋南伊去牵林疏雨的手：“没事的，别怕。”

林疏雨一下躲开了。宋南伊纳闷着。

几个人磨磨蹭蹭，一脸死相地往办公室走。

林疏雨和宋南伊跟在最后面。

宋南伊问：“你初中的时候干坏事因为没被老师抓过吧？。”

林疏雨老实说：“没。”

宋南伊就猜到了没有，她又换了个问法：“你初中的时候应该没干过坏事吧？”

“没。”

是了。

她看到林疏雨的脸和耳朵更红了，红得都快要滴血了，开始有点后悔带着林疏雨这样乱来。

她从来都不乖，林疏雨不是。

林疏雨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不染尘埃。她本就是纯净如雪、大方宁静的女孩子。

宋南伊微微弯腰，靠近林疏雨的耳朵，手掩在她耳旁，低声细语：“待会别紧张，你就说你是第一次，然后说我硬拉着你跑出来的。”

林疏雨老老实实说：“哦。”

宋南伊见她这副乖样子，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

不仅红，还很烫。

低着头，跟个乖乖巧巧的小手办似的。

又没忍住，宋南伊又上手摸了一下耳垂，耳垂也烫，而且很软。

林疏雨侧首看向她。

宋南伊欲盖弥彰道：“有蚊子。帮你赶走了。”

林疏雨没说话。

宋南伊见她一直焉儿焉儿的，没什么反应，宋南伊以为她被吓到了，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到了办公室，几个人站成一排。

八哥依旧是那副气场很强的样子，背手，踱步，反复踱步。

两三圈之后，她在林疏雨面前站定，缓缓开口，说话声并不凌厉：“林疏雨，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林疏雨没说话。

八哥继续说：“在那空教室干嘛？”

还好牌在八哥来之前就收起来了。不然被当场抓到打牌，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林疏雨大概率不会狡辩。

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珠子不断往那边瞟。

八哥现在的模样大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林疏雨镇定地缓缓吐出两个字：“学习。”

众人皆是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偏偏要在那里学，教室里不能学吗？”

林疏雨面不改色：“那里人少、空旷，抬头能看见窗外的月亮，仔细听能听见牛蛙的叫声，风水宝地，有利于学习记忆。特别是背古诗词和古文，有意境。”

……

八哥默了片刻。

“他们没逼你吧？”

林疏雨：“没，我自己硬是要跟着他们去的。”

……

八哥又默了片刻。

“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逼迫你，强迫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八哥吸了口气继续说：“我换句话说，校园霸凌。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