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邦的好马多,马具店更多,二人眼花缭乱的看了半晌,才终于瞧见个规整的店铺,店铺里的东西都被分类放好,堆叠的整整齐齐。
“欸!客官,您里面请!”
店长是个彪形大汉,胳膊上的肌肉十分有力,天气还不算特别暖和,他便光了膀子,整个人看起来黑壮有力,似是瞧见了二人在他身上一转即逝的目光,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二位有眼光,我叫烨肥,这里的所有马具,都是由我制作而成,铁具也全是我亲手打的,干起活来热火朝天的,也顾不上许多,便把这衣裳脱了。”
他看起来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正说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子便一前一后走来,前面那个看起来怒气冲冲,走得飞快,活像是要兴师问罪,后面那个则亦步亦趋,走得磕磕绊绊,满脸焦急,不断开口,紧接着,又有个纤弱娘子,拉着个眼神失了焦距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哥!哥哥!你等等我!兄长!!等等我!!!”
短短几秒,就变换了数个称谓,前面那人终究是不忍的回过了头,叹了口气。
“律悌,煌素看不见,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和娘一起拉着他。”刚说完,便再次愤怒起来,大声质问着他面前的这位男人,“你凭什么关我!我就要去学雕刻,难不成我这么大了,连个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了吗?!”
烨肥转头,怒骂一声:“蠢货。”
他人高马大的,发起火来活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烨掠溯!你有这个手艺,继承我的马具店不好么?爹把名号都给你打下来了,你却不干!律悌要读书,难不成让你弟弟干吗?”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你听不懂吗?!”
“爹…别说哥哥,爹,消消气,消消气,儿子给您倒水喝。”
烨律悌不敢造次,忙从桌上倒口凉茶递过去,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谁都不肯让步,烨煌素则拉着那女子的手,满脸茫然,眼泪却不住落下。
温律心有不忍,正要上前,安裳鲤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烨掠溯便不再说话,只一转身,接着“啪”的一声夺门而出。
自己几个月前也是这样,不告而别。
温律的心忽得高高揪起,忍不住望向烨律悌,手里还拿着那杯凉茶,失神地望向门口。
“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温律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开口。
“哦,客人见笑了。” 烨律悌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开口,“兄长自幼喜爱雕刻,尤其是那些雅致的小物件,日夜都想着开家小店,父亲却想让兄长子承父业,兄长不愿,这才被父亲关了两天。”
“那他可有地方可去?”
“有。” 烨律悌小心望了一眼去仓库取货的父亲,见他离得远了,才轻轻开口,“我为他寻了个好地方,叫春华楼,又能学手艺,雕刻品也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都有,不乏金贵玉器,日日都有高官名流选购,我想,哥哥是愿意的。”
正说着,重新收拾好心情的烨肥也拿了幅新的马具出来,也不含糊,便认真介绍起来。
安裳鲤自然挑了金白交织的绣线制的马鞍,十足矜贵,温律倒是一贯低调,纯黑的马鞍落在骏马上,自然也是漂亮。
二人得了马具,也不再逗留,因着还有一日,便想着重新找个旅店,休整过后,再行商榷。
出了马具店,向前不过几里,文马邦数一数二的旅店便映入眼帘。
“欢迎二位入住凌昼云栈,手中的物品交由小二即可。”
随着一声含笑的问候,二人今日的忙乱,总算是暂且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