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没有别人,曲泠去哪了他也不清楚,环顾一圈决定先去给灵田浇水,浇到一半时,通讯器突然传来消息,竟然是那个已经进入内门学习的小同事,询问他是否还在院子里,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他思索了一会儿,询问信息员对方的情况,信息员翻找了一下档案道:“他被选入剑门了,表现还不错,仙师都很看中他,日常训练很多。”
如此,他简短的回复道:“不必了,我最及有些事不在仙门里,你多保重,有机会再聚。”
那边没有再回信,据信息员所说是对方又被叫走去训练了,他往林子里走了走,却意外遇见一只受伤的独角兽。
那通体雪白的生灵奄奄一息的咳着血,倚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上,鬃毛闪着银灿灿的流光,微弱的光线透过林叶的缝隙温柔的垂落下来,如同一张光斑与影的画布。
独角兽微弱的鸣叫着,它腹部被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这时候已经有些结痂了,但地上流满了一大摊银色的血液,后腿的关节处也扎了很多细碎的木屑,被细细密密的刮掉很多皮肉,苏术走上去,蹲在它身边摸了摸他的身体。
体温很低,心跳也不强,伤口愈合的速度太慢,明显受的不是普通外伤,似乎是有人故意用针对独角兽的方法来猎杀,信息员蹲在一边满眼爱心的看着这只伤痕累累的独角兽:“它好漂亮啊啊啊啊——”
苏术为它止住伤口的血流,处理了后腿的刮伤,慢慢抚摸着它光滑柔顺的背部与鬃毛,轻声询问:“是谁伤害了你?”
独角兽轻鸣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莹白的独角上,规整的螺旋纹理中似乎流淌着某种物质,某种涉及时间、空间的,有关规则的物质——独角兽可以撕裂时空的约束自由来去,是少有的被时空和规则都优待的生灵,而除此之外,这支角也有强大的杀伤力,它无视任何防御,可以轻易刺破任何物质,所以受重伤以至于无法移动的情况太过少见,几乎称得上是不可能之事。
他静静的听着,听独角兽的悲泣,哀鸣与落寞,细雨很快顺着叶脉滴落——入夜后,雨大了起来。
林中传来簌簌的声响,独角兽们全都来到这里,哀悼同伴的离去,侧躺的独角兽慢慢放下头,透亮的眸子逐渐失去光芒——这是一条无法挽回的生命,它不归于时间流逝,不困于空间禁锢,它生于无形的规则,消散于存在的裂隙。
苏术也救不了它,但它会诅咒杀害自己的灵魂。
闪着银光的独角兽们在林间静静伫立,垂下头颅,用角指向同伴的尸体,而这匹可怜又无辜的美丽生灵,缓缓合上双眼,独角逐渐失去螺旋的纹理,从额头脱落,身体逐渐消散,变成一滩银色的星河,一部分缓缓渗入地下,另一部分被风吹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