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檐已经能坦然接受多出来的任务目标了。
具体体现在,语音提示出来的时候,他眉毛都不带抖一下的。不过与此同时,他却不能坦然地继续这个本来毫无暧昧的拥抱,为不太显得奇怪,他才又抱了好几秒,才缓缓分开。
眼前适时出现一张纸巾。
时檐接过,在湿润的面庞上擦着,没注意到曲汐颤抖着的手指。
“回家吧,今天很顺利。”
“嗯。”
两人并肩离开,连晚风都格外温柔。
时檐晚上睡得很好,某人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但时檐是不可能知道了。
*
基本的工作都已完成,还有两桩意外之喜,两人的“出差”提早结束,第二天也理所当然成为离开的时刻。
曲汐的日常穿搭都比较休闲,不再有警局初见的锋利,今天阳光正好,时檐在屋里收拾东西,他坐在外面晒太阳,阳光照在他身上,别说邻居,路过条狗都想回头多看两眼。客厅里,时檐却没这么轻松。
这孩子一出门,父母就忍不住往他包里添东西,时母也一样。
“小檐呐,要这只鸡、吧?老公鸡,你拿回去用老姜炒炒,还有的长,你不是一直想长高吗?”毛色亮丽的大公鸡在时母手里像是斗败了的将军,蔫头耷脑,看着还有点可怜。
“哎呀妈,说了不用,飞机上都不让带,我就带点米花糖就好了。”时檐走得匆忙,不想提那么多,唯一能接受的就是不打称的米花糖,甜甜的能当小零嘴儿。
时母不依,非要往他手里塞。
“说了不用了,而且还有别人在呢,提那么多路上还得麻烦人家,城里什么东西没有啊?”时檐放开手里的老公鸡,见它撒欢一股脑跑走,嘴里不禁带点埋怨。
时母欲言又止,盯着时檐不说话。
“妈,你看着我干嘛?”时檐察觉到母亲的视线,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下意识就往脸上摸。
“算了,不带就不带,你跟着我上里屋拿米花糖去吧。”时母人不高,攥着时檐手腕的力气却奇大,几乎是半拖半拽把他拉进房间,还顺带把门反锁。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咱家米花糖和黄金一个价啊,还得偷偷摸摸拿。”
存东西的房间有点暗,时檐从时母手里抢回自己的手臂,不懂她是在搞哪一出。
时母左顾右盼,走到门前再次确认门已反锁,这才吐出一句惊天之语:
“儿子,你是gay啊?”
听见这句话的时檐表示脑子都空白了。
他妈五十几了,没文化也没学过英语,是以这英文词一出,时檐是惊上加惊。
“妈,你别乱说,你懂什么是gay吗?”时檐连忙上前捂嘴。
时母一个后退避开,神情激动,声音却压得极低。
“我怎么不懂,gay不就是两个男娃搞对象吗?不就是你和小曲吗?这事我都没敢告诉你爸,你可得捂严实了!”
“不是,我,和曲汐?我俩啥也没有啊,清清白白的,他是警察我是帮他查案的,怎么就,就是gay了?”时檐吓得说话都结巴,不知道自己老妈是怎么看出他俩有一腿的。
“别藏了,二虎都告诉我了,昨晚十二点来钟,你俩在河边私会,抱得可紧了,老半天都不撒手!”
私会?老半天?
让这个狗二虎去写小说吧,惯会添油加醋搬弄是非,以前就不该把自己的宝贝摩托车借他骑!
更厉害的是,他其实也没说错,只是把前因后果搞错外加增添不少主观色彩,可是俗话说得好,半真半假最是可信,这不就把时母给拿捏住了?
“喜欢男孩,也成吧,我想了一早上,加上和小曲相处这么久,感觉他也是个靠谱的,工作又稳定,还有编制,能看上你这种街溜子也算你运气好。”
“就是没有抱孙女儿的福分了,不过你这种性子能找个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对了,你问过小曲没有,他爸妈是干嘛的,同不同意你们搞对象?”
时檐一个没回答,时母就说出好长一串,想插嘴都没地方插。
“害,是我多想了,你们小辈谈恋爱,关我们大人什么事,只要把日子过好就行……”
“妈,妈,妈?!!”时檐上前握住时母的肩膀,用力摇晃几下,才终于结束她的碎碎念,让她把眼神汇聚到自己这个儿子身上来。
“求你了,别乱想,也别乱说,成吗?我俩真的什么都没有。”
见时檐表情庄重,时母才终于停嘴,转身去找米花糖。
“这孩子,还害羞了,和妈有什么不能说的?”
时檐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上大人这么难沟通。你说,怎么她宁可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gay,也不信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呢?
临走时,二人和父母说完了再见,还没转身,时母却又上前握住曲汐的手。
“小曲啊,你们……”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拼命使眼色的时檐逮住,眼睛都快瞥成斜视了。
“你们,好好过,有什么事商量着来,别吵架。”
这话听着怪又不怪,总归没有太出格,时檐暗暗松口气。
曲汐倒是没犹豫,听完叮嘱只是老实点头,用很稳重的派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