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学长竟然去调查陈医生的履历,林羽鹿不由忐忑:“其实是我听了他的讲座,想、想问下做性别矫正手术的事,才认识的。”
秦世语气微妙:“然后呢?”
眼看秘密很可能不攻自破,此刻的林羽鹿比被骚扰更为慌张,捏着短裤的边边编造谎言:“后来……也一直想做那个手术嘛,但因为很贵,又危险,所以耽搁了。”
秦世明显不信:“每个找他做手术的人,他都愿意跨国探望?”
听到这话,林羽鹿瞬间张大眼眸:学长怎么什么都知道?也太爱刨根问底了!以他的钱势,非要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肯定不是难事。
不行……不行!
正因为在娱乐圈中长大,秦世特别讨厌人与人间的阴谋诡计,那种靠孩子来威胁钱财利益的事,从以前就是他最不齿的雷区。
脑子慌到停摆的边缘,林羽鹿有些崩溃,声音也虚弱至极:“所以学长认为,像我这种人,不配拥有任何聊得来的朋友,是不是?”
秦世终显出几分恼火:“他就是研究这个的,他把你当成有趣的小白鼠而已,什么朋友?手牵着手走路的好朋友?真可笑。”
……
还真是敏锐,竟准确地戳破了几分真相。
林羽鹿没有别的武器,只能继续可怜到底:“是又如何?只有学长这样活在云端的神仙,才会要求别人百分之百真心,而我……有人愿意稍微关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秦世的确是心软的,只要自暴自弃到极点,他便会停止攻击。
今夜亦然。
安静过半分钟,林羽鹿鼓足勇气抬头,颤抖地覆住他的大手:“我就是嫌弃自己,想做正常人,陈医生也算是我的门路,求你别查了,一定要把我最不堪的秘密全挖出来当谈资才舒服吗?我、我从前威胁过你,是我的错,可我已经认错了。”
秦世侧头对上他悲伤的眼眸,半晌轻笑:“至于吗?你不会要哭了吧?”
林羽鹿略显委屈:“其实我没想过,你会觉得我偷走了你母亲的遗物……但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不是吗?我离开香港怎么生活、认识什么人,对你不再有意义。”
秦世依然目光不移,但也没有言语。
“非要盘问我的经历,又对陈医生出言不逊,”林羽鹿犹豫再三,还是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你也有一点点在意我?今天,你不想看见他拉住我的手,对吗?”
……回东港前已经自我警告过无数次,不要再生出任何幻想。
结果,竟又一脚踏入深渊。
和想象中没有区别,秦世失笑:“我用过的东西,不喜欢别人再用而已。”
这话让林羽鹿瞬间收回手,绝望道:“我是人。”
“只是句比喻,生气了?”
秦世像彼此多亲密似的,搂住他的肩膀,强迫林羽鹿靠向自己。
刚被否定的林羽鹿实在无法自欺欺人,努力想挣脱开这种苦涩的禁锢。
混乱的拉扯间,秦世终于失去耐心,直接把小鹿拦腰抱起,硬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雪白而纤细的四肢瑟瑟发抖,好可怜。
秦世见林羽鹿不再挣扎,这才故作温柔地揉了揉他手腕刚被拽出的红痕:“行吧,我不查那个姓陈的了,但你告诉我,你想做那种手术,是源于对性别的认知,还是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
林羽鹿低着头,银发挡住脆弱的狗狗眼,翘挺的鼻尖微微泛红。
他努力平复情绪,半晌才轻声叹息:“学长,如果你像我一样,天生是个怪物,就会知道这两者……我根本就分不清。”
这种时候,秦世总该讲几句有人性的话才对。
结果悲伤混沌间,林羽鹿未听到任何安慰的话语,反忽被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按住细腰,直接扑进了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
完全是强迫性的,彼此左手十指暧昧交合,又在某个瞬间,因大力带来连心的剧痛。
秦世轻笑:“既然来东港投奔我,就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找医生你应该求我,而不是求他。”
“我没……”
林羽鹿拼命想收回手腕,却被控制得死紧,不由质问:“为什么要这样?不是说好做正常校友吗?”
“那是你自说自话,”秦世神色自若,“我们之间,也不能总是你说了算。”
林羽鹿不敢相信:“我什么时候说了算?”
“当初是你缠着我发生关系的,忘了?”秦世抬抬他的下巴,“本来我把你当成好学弟,帮你换专业,帮你介绍兼职,次次出事都维护你,结果你偏生出歪心思想把我带坏,不是吗?”
是,都是事实。
林羽鹿又羞耻,又难过,更多的是哑口无言。
秦世终于稍微放开手臂,缓缓用唇贴住他绯红的小脸,并非亲吻,仍在低语:“为什么四年后你爬回来求我,说要回到起点,就可以回到起点呢?我觉得,好像回不去了。”
看似暧昧的气息,实则又有些残酷。
林羽鹿努力侧开头,下一秒便被他大力握住臀部,轻松地抬了起来。
太过危险的时刻,琥珀眼微微睁大,只剩茫然无措——
秦世竟然直接狠咬了下他的薄唇,锈涩弥漫。
“不是挺可爱的吗?才不是怪物。”
黑白分明却毫无善意的眼眸挑衅般抬起,笑意盈满。
沾了点殷红的林羽鹿,终于不那么苍白了。
秦世轻松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你。”
迟来的糖才不是糖。
林羽鹿清透的眸光微动,怔过两秒,才侧头抹去唇上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