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第一个拍手鼓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皇帝和大长公主都不吝赞赏之色。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谢璟道:“汤大师之作流失已久,不知温小姐如何识得这幅画的真假?”
温宜然定定望着谢璟。她知道温府的贺礼出事,是有人在蓄意搞鬼。她还没报复回去,对方却一再找茬。这是觉得温府好欺负?
但温宜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如何想的,她都不会放在脸上。
这时,一向不主动开口,坐在角落的谢寒星道:“汤大师画作的习惯是,先落笔后修改,大多时候是增添笔墨,以丰富画作,我记得《山河海晏》中有一个店小二的衣衫重叠了一笔。”
“再者说,前朝宣纸的工艺比不得本朝,时间长了难免发黄发灰。二哥何不试着找找,若是这两者都不符合,有九成的概率是真迹。”
谢寒星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众所周知的博学多才。他说的话,众人都不会怀疑。更何况,翰林院的老学究们都点头表示赞同。
听完他的话,太监忙凑过去检查,果然温宜然的贺礼《山河海晏》的细节与谢寒星所言一模一样。
温宜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正要功成身退,大长公主却叫出她,“等等。”
又看向楚楚招手,“你也过来。”
楚楚和温宜然规矩立在公主面前。公主拉着两人的手拍了拍,道:“之前本公主还在纠结哪份礼物最合心意,现在不纠结了。”她看向众人,接着道:“温府的《山河海晏》以及亲手誊抄的经书,本公主最喜欢。”
众人都表示庆贺,但真心为温府高兴的又有几个呢?
入官场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大长公主亲昵地拉着两姐妹的手,表示公主很喜欢两人。能凭借一份贺礼入公主的眼,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在场中有人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好好准备贺礼。
楚楚受宠若惊,道:“大长公主,臣女惶恐,臣女听说,二皇子不惜重金为公主购得一串如来佛的佛珠。温府只是准备一份前朝的名画,当不得公主如此偏爱。”
谢璟:“……”
如果目光能凝成实质,他的目光已经能戳死楚楚。
本来计划没有按照预想的进行,他面色已经很难看。结果温楚楚还内涵他,这是在狠狠践踏他的威严。
偏皇帝和大长公主朝谢璟看来。他只能维持僵硬的笑容。
大长公主笑道:“每个人送的礼物都各有特色,值得珍藏。但是人都有偏爱,你偏爱这一样,我偏爱那一样,品味各不相同。何况,本公主不是长情之人,今日可能偏爱温府的图,明日便会偏爱那串佛珠。难道楚楚想让本公主将所有的礼单都念一遍么?”
“岂敢。”楚楚想了想,羞赧道:“不过,大长公主有件事臣女还是要说。”
大长公主笑道:“嗯。你说。”
楚楚像是下定决定般道:“二皇子心怀天下,更是念着大张公主您。为了给您筹备生辰贺礼,他挑选了许久。这才选中佛珠,甚至不惜花三万两银子将佛珠买下赠与您。看在他如此有孝心的份上,能否……”
她说得赤诚,仿佛一个不愿意心上人心血白费的少女。但若是细想,便能觉察不对。若一个皇子心怀天下,一心造福百姓,会花三万两银子买一串佛珠?
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
要知道,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闻言,大长公主神色淡淡的,但皇帝神色一动,看向谢璟的眼神意味不明。而谢璟以及谢璟一派的人则脸色大变。
不愧是惹祸精温楚楚,一句话都能害人命。不,不是惹祸精,而是瘟神。
反正楚楚不在乎。她名声早就臭了,再臭一点也无关紧要。
接下来是皇帝嘉奖环节。
温宜然是女主,且整场表现她最亮眼,皇帝对她大加赞赏,又惹得一波人嫉妒。
楚楚啧了一声,扫视一圈。无意中与邓夕漫对上视线。她目光不屑,满含讽刺,并且那恶意不是朝温宜然而来,而是朝自己而来。
对上楚楚视线瞬间,邓夕漫白了她一眼。
“……”
她何德何能,竟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分走属于女主的视线。这可是女主的高光时刻啊,其他人的存在是背景板,是承托。
然后,楚楚微微偏头。果然,谢璟面色阴翳地盯着楚楚。明白了,原来是谢璟的锅,因为谢璟注意到她,邓夕漫这才舍得将视线分给她。
楚楚朝谢璟甜甜一笑。
谢璟拳头握得死紧,恨不得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