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什么?”
醉了也认识他,只是记不得什么名字。
叶姝脸上的烦闷消退了一点,可爱又天真地摆着脑袋,“尿尿呀。”
“……”
走路又不会走,最后还是认命般把她扛回家。
放回床上的时候难免带着怨气,几乎用的是摔。她“啊”了一声,猝不及防,瞬间陷进被窝里。
江望川俯下身要把她扶起来,刚掀开被子,触及到脖颈间那块红痕,意识才开始回笼。
她也刚好在推他,排斥他的任何接触。
“滚开……”
语气还挺生气。
不知道是嫌他摔了她,还是嫌他这个人。
也不知道从哪里拱起一团无名火,江望川破天荒的没走,也没再想什么尊重她,什么让她自己消化——
再消化,就要把他消化掉了。
从记忆里擦除,从生命中擦除。
现在他只想吻她,看看那张满是谎言的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爱他,还是纯属想玩弄他。
他扯着她的手臂让她坐起来,床上墨色平铺的花变回一绺长直头发,咬牙切齿地擒住她的下巴,直勾勾看她的脖子,“你就那么爱他?甘愿这么轻贱自己?”
爱他,轻贱。
这个两个词让她怔了一怔,酒醒大半,目光也清明几许,眼皮却不抬,“不关你的事。”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是你男朋友。”
她没心没肺地道,“可以分手。”
随动作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格外刺眼,根扎似的刺痛他。
他的声音像落日沉下山头,蟹壳青翻天的阴寒,“你再说一遍?”
世界上再怎么样都没有永远。
生命会死,资源会竭尽,更何况她跟他这种表面关系。
叶姝缓缓抬起眼,触及到他那张怒意不断攀升的面容,讽刺地扬起唇角。
“我们一开始就说过了,顶多谈一年。你现在难道舍不得了?还是以后也想把我拴在你身边,做你的情妇?”
也字很明显,几乎坐实了一切猜测。——从前男友的别墅区出来,喝得醉气熏天,又恰好说出那样一番话。
江望川未置一词,死死盯着她看,黑漆漆的眼里有种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不过是占有领地太久,忘记这处原本不属于他。
叶姝只觉好笑,借着几分酒气,索性摊牌,语气不自觉攀上几丝尖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江少爷,你不是一直都想睡我吗?今晚随便你怎么着,睡完我们两清。”
“两清?”
他咬着这两个字,忽然俯下身发了狠地压上她温热的唇。叶姝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他迅速擒住双手,往后推回了被窝里。
谈不上多温柔的吻,牙齿咬着那两片唇肉,但又没下死手,还在注意分寸。分明怒上心头,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却又怕惹她不快,因此记恨上他。
若真是这样,她也许会尝试爱上这样的人。
“呜呜——”
吻陷没了她的声音,她在周身清冽气味里只能感受他的手,从十分遥远的地方跋山涉水,掠过她精致的盘扣衣领。
一瞬间,她恍若跌入冰窟,浑身僵硬,也不再挣扎。
今晚后,一切的一切,再也爬不起来。
02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叶姝轻微失神。
衣领扣子被解开一粒,那里印着两三道蚊子咬的红痕。本来是圆的,被她醉后挠成了长条状,甚至有些青紫,看起来十分暧昧。
也几乎是瞬间明白了男人生气的原因。
耳边还回荡着他隐忍的喘息,以及摔门而去的脚步声。
浑身只觉疲惫,头也一阵疼痛,叶姝懒得扣上旗袍了,反正家里就她一人。
她赤着脚走到阳台。夜晚的空气携来一丝水雾,世界万籁俱寂。
只有喷泉如常地重复循环,一丁点不打耳的水流声,小得像她的喜怒悲欢,不值一提。
迈巴赫也早已开走,也许在她看不见的路上留下一道车轮印迹。
叶姝头一回猜想,江望川不在家的话,他会去哪?夜店,酒吧?——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又走回卧室。
看到手机微信里,金一页顶着黑猫头像,不断发来连串问号,以及自己给江望川发的最新消息,只觉晴天霹雳。
难怪接她回家的是江望川,不是金一页。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发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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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扯》
文/花栈
2023-12-01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