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月距离从没变过,变的只是她们。
曾经也勉强算半个情敌,现在竟能面对面坐一起好好聊天。
金一页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这种。
她忽然问叶姝,“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点几个菜吧,我请客。”
半年多不见,金一页的头发剪短许多,刚好到肩膀。唇上打着银白色唇钉,口红也是格外显眼的颜色。
高中的时候她不是这样。
高中的金一页常穿一条小碎花裙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像《金粉世家》里的冷清秋那样。
都长得漂亮,唯一区别是命比冷清秋要苦得多。
“怎么了,有好事?”叶姝惊讶于一毛不拔的人竟然突然变得大方。
金一页神秘地眯起眼,“有。”
不出叶姝所料,她确实带来一个好消息,声线都因兴奋变得不自然。
“我改名了,现在我叫金玉,金玉满堂的玉。”
没人知道改名对她意味着什么。一页薄薄的户口纸,三两个字。
对平常人来说,改名嘛,只是字符意义上的删减与添加。
叶姝笑着举起茶杯,跟她碰了碰。
“恭喜你,”红唇翕合,而后在她的期待目光中再次张开,“金玉女士。”
“谢谢。”
活人讲给她的话很少有温度。
金一页一口抿尽杯里的酒,她常喝酒,像喝水一样。
仰头的时候,正好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憋了回去,再看叶姝时,她的眼睛只是些微潮湿。
叶姝问她,“最近还好吗?”
“好了一点。”
她的笑收起来,低头摆弄着刚做的美甲,目光失焦,“但一辈子被毁了的人,哪还能走出那潭泥沼呢。每往前走一步,都多一丝痛苦。”
叶姝说不出劝慰的话。
只有和她有着共同的经历,才配说同情。
她只是开着玩笑,把话题扯远了,“金玉,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坏女人。”
“你也差不多。”
“坏就坏吧。”
03
长腿半搭床沿,她撩起裙摆,解开大腿处的袜扣。慢慢褪下丝袜,一圈一圈滚着,以至于袜口越来越紧。
白花花的大腿遭受挤压,溢出了些许肉来。
门刚推开,江望川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光景。愣了一愣,站在门线外竟忘了进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叶姝抬眼看他,长发顺着肩颈线垂下。
“回来了?”
她慢吞吞地收好丝袜,扔进垃圾桶。方领的连衣裙有个缺陷,容纳不了任何意外。
这让江望川想起了西西里镇的玛莲娜。
“刚从外面回来?”他索性靠在门边,手里搭着西装外套,嘴角噙笑。
“跟朋友吃了个饭。”叶姝应道。
“嗯?哪个朋友?”
只是随口一问,私心里这多算一个话题。
但似乎弄巧成拙,叶姝的笑很快变得淡了些,“你不认识,改天介绍给你。”
“好。”
她刚要把耳环卸下来,感觉被他从身后拥住。手上力度收得很紧,大有一种要让她沦陷融化的意味。
耳边他嗓音半酥半沉,懒懒问她,“今天过得开心吗?”
被他这样环着,叶姝只觉半边身子都软了去,她咯咯笑着想推开他,“开心呀。”
不同于一般男人,江望川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像是松木,又像是哪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香,还带点墨水的书卷气。
有时候叶姝睡不着觉,就贴他近一点,时间久了便习惯了。
哪怕还是睡不着,闻着熟悉味道也会安心不少。
“那今天有想我吗?”他说着,没给她机会推开,低头一点一点从耳后吻着她。
他的唇下诞生着自然的情动。
天旋地转间,外套被扔进沙发。少了衣服的阻隔,她这才发现他身上滚烫得厉害。
陷入柔软洁白的被窝里,接着她只觉唇上一凉。在来不及抵御的时候,滚烫地钻入口腔。
天才的钢琴师,演奏一场夜雨。
潺潺声响里,修长的手指划过所有阻碍,拉链以及肩带。
他的手也走进了别的地方,陌生且柔软。
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叶姝微微喘息着,瓷玉般的脸霎那红透。
她想配合地仰起头,想去吻他。
可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在阻碍她。
世界在这刻仿佛一个巨大的万花筒,颠倒难辨,陌生不安的情绪冲击着叶姝神经。
她反射性地推开了他,“不,不要。”
江望川往后踉跄了一下,手肘撞到背后衣柜,剧痛难捱。可他没吭声,浓眉紧蹙,目光沉缓地盯着叶姝看。
凌乱的衬衫和领带下,蓬勃有力的胸膛剧烈起伏。
叶姝瞥到他红润且晶亮的薄唇,上面还留有她的水渍,忍不住又羞又愧。
“我——”
只是刚开口便又止住了,因为她忽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上次是没有准备好,这次呢?
两个成年人已经在一起半年多,就算感情不算多深,但如果顺理成章发展到那一步,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拒绝才显得刻意。
叶姝正焦头烂额着,他却先开口了。
“那下次吧,我还有点文件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