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死。”翟煦飞望着鹿聆,嘴唇冻到发紫:“但是我们必须赶紧将她救上来,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吸入的空气已经开始背叛自己——
鹿聆已经感受到五脏六腑的空气开始举着刺骨的针在身体里到处乱扎。
他环顾四周,大概丈量这里到车辆的距离,又看了看叶鹤珣——
叶鹤珣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默默点头。
鹿聆又拿起手机:“我先叫救护车。”
所有的安排已经处理好,只剩下静止的时间,周围一个群众,一个同事。
受害者还在危险当中。
咔咔就是干!
鹿聆咬紧牙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转身望向赶来的两人挥挥手:“我刚才吃肉夹馍了,我下去,翟你和叶总在岸边配合。”
话音未落,叶鹤珣已经递上来一圈长绳。
鹿聆将绳索绕在腰间,咬紧牙关,自我暗示小小冻河轻松拿捏——
脚踩下河,开始还没什么感觉。
走了五步之后,鹿聆感受到身体的背叛。
湍急河流嫌他碍事,恨不得推倒他。
潮湿冰冷的衣服像是水鬼一般趴在他的身体上,阻拦着他的每一步前进。
鹿聆以为自己走了很久,没想到距离河流中央还有一大段距离。
可是他已经牙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耳朵痛到发出鸣叫。
“鹿聆——”看到鹿聆僵在河流中央,翟煦飞冲到叶鹤珣身边:“你帮帮他,你救救他。”
叶鹤珣握紧拳头望着河流中央的鹿聆,又垂眼瞥了一眼翟煦飞黑着脸,半晌:“你越界了。”
话虽如此,叶鹤珣还是走到河岸边,抓住绑在鹿聆身上的绳索,微微用力——
滚烫的温度沿着绳索缓缓游移,抵到鹿聆的身体时,沿着绳索在鹿聆的身体绕了一个圈,进入鹿聆的身体,橘红色的温度轻轻包裹住鹿聆的心脏。
身体其它地方还是没有知觉,却因为心脏恢复了血流,令极尽昏迷的鹿聆有了力气。
他咬紧牙关,大步朝河流中央的受害者走去。
被浸漫水的羽绒服堪比一个人还要沉。
鹿聆将绳索的另一头套在对方身上,将受害者翻了个面,正看到对方的脸。
受害者的脑部和脸部受到严重伤害,部分头发连着头皮垂落,整张脸被打到看不出原来的样貌,脸上脖颈到处都是被指甲用力抠划的伤痕。
下身的衣服不知道是被冲跑,还是被凶手当时行凶后丢弃。
鹿聆将受害者背在身上,几乎快要弯成直角腰,差一点点脸就要没入水面,却也足够他专心朝岸上走去。
终于,膝盖打着弯快到岸边的时候,鹿聆将受害者放在河边,抖着手指将身上潮湿的衣服脱下——
叶鹤珣已经将鹿聆的大衣敞开,用力的裹住了他。
医护人员已经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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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鹤珣陪着鹿聆坐在车里,抬起手在暖风口前试了很久,确保一个最直接可以吹到鹿聆的角度。
鹿聆没有说话,只是将羽绒服的帽子罩在自己脑袋上,蜷缩在一起,却还是无法抑制浑身的颤抖。
“怎么样?”不多时,接到报警的所长拉开车门,关切的望着鹿聆。
“我没什么,受害者怎么样了?”鹿聆抖着嘴唇,小声回答。
“已经送去医院了。”所长叹了口气:“初步观察,案发时间应该是早上上班路或者上学路上遇到袭击;岸边有拖拽的痕迹,应该是凶手将受害者拖拽至桥底,借着河流的声音掩盖受害者的求救。”
冬天的早晨本就亮的晚,穿着羽绒服戴着耳罩的女子清晨七点出门准备走过村道去桥的另一头坐地铁。
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尾随者。
因为耳罩的原因,受害者没有及时发现身后的危险。
眼看过了这条桥对面就是地铁站,忽然身后的行凶者如通豺狼,一把勾着受害者的脖颈,受害者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其勒晕,拖往旁边松柏后的小路。
不远处早摊点的热气升腾,店家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耳套双手插在口袋里晃着身体跺着脚原地取暖,像是听到了什么,眯起眼睛从亮处往暗处观察,半天也看不到什么。
当受害者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与呼喊,行凶者用尽全力扇了两巴掌,发现并没有遏止后,抓着头发往沙滩的石头上磕,直到整个世界恢复安静。
行凶完毕,他将受害者的裤子扔进河流毁灭痕迹,将受害者丢进汹涌无情的河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