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火红的一片,像是沸腾的粥,发出咕噜噜的响动,不时有黑烟冒出来,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
“今日如何?”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众人才从各自修炼之地出去,在饭堂里吃过饭回到住处,黎臻累的摊在床铺上动不了,牧野过来关心小孩。
“不太好。”黎臻委屈巴巴,“里面很臭,有股臭鸡蛋味,而且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里面很热很热,热的我全身都出汗。”
肯定不好过,牧野能理解黎臻,因为他都不好过。他们的身份瞒不住,索性直接用了原名,碰到曾经认识的族人,牧野只是笑笑。不理有之,轻蔑有之,无一例外都没有搭理牧野。
他也不恼,只找个安静地方自己练功便好。牧氏一族的秘法只有一部,唤作“万物生”,总共有六重,牧野现在的能力只达到第一重,能有牧氏主支能人指点再好不过,既然他们能让外人练,就说明即使没有血脉也可习得一二,牧野想突破第二重,到时候可轻松保护身边之人。
又安慰了一会,牧野去洗漱准备睡觉了。小聋子和宿星洗漱回来,小聋子还在抱怨:“全是土,全是灰啊,你看我,洗了一身的泥汤子。哎,宿星,你怎么样?”
“还行。”宿星随口答了一句,进屋时候看见黎臻蜷缩在墙角处睡的香甜。
大抵是出过汗的关系,额间碎发一缕一缕,原本白净的小脸发红,两只手抱着自己睡的沉,连小聋子叫她都没听见。
“阿臻应该累坏了,要不我抱小孩去洗漱吧。”
“我来。”
宿星嘴上对黎臻冷冰冰,实际这些年在一起生活惯了,他了解对方,小孩会自己洗漱,从不喜外人插手。不过这时候去水都凉了,宿星索性拿来水盆,给黎臻擦手擦脚,将她沾着灰尘的外裳脱掉,再给她盖好被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刚开始的热情褪去只剩下疲惫,而且这地方没有休沐一说,每日都从早练到晚。
春去夏来,天云宫迎来一件大喜事。
牧氏一族的牧松和牧凌成婚了。
那日为了庆祝喜事,允许全宫门上下休息赴喜宴,黎臻悄悄问宿星:“哥哥,我们去吗?”
她可记得牧凌姐姐曾与牧野哥哥有过一段,如今她嫁给别人,牧野哥哥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小孩子懂什么。”
“我可不是小孩了。”黎臻哼了哼,对于宿星还觉得她是小孩这件事感到不满。
没想到牧野主动找他们,说一起去参加喜宴,宿星欲言又止,最后只点头说好。
宴席上一派喜庆祥和,没有宿星预料中的麻烦,甚至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们都安静的练功无人打扰,不过众人还是不好过,尤其是小聋子,晚上洗澡时候宿星总能看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小聋子嘿嘿笑:“选了土属性就得整日和土块子打交道,埋汰不说还总是磕着碰着。”
“多加小心。”
小聋子挠挠头:“不是啥大事,临出门前师父给我拿了好些膏药呢,我一会涂身上,要不了几天就下去了,对了,你要不要?我看你胳膊肘有块淤青。”
几个世家里,只有钟氏有武器,通天锤。这东西看似不大,但分量极重,宿星也是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般轻松。练锤的过程难免会伤到自己,都是小伤,宿星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所以说没事。
小聋子傻笑:“那我先给你搓背,一会你再给我搓。”
这些年的情谊,俩人和亲兄弟一般,搓背时候小聋子又提到黎臻,说阿臻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洗。
这处洗浴地方不小,是搭建好的茅草屋,地上铺着稀疏有秩的木板,清理的水直接流淌下去,顺着沟渠淌入菜地。
黎臻从来不和他们一起洗澡,宿星总结为:大少爷,就是矫情。
等到夜深人静时候,黎臻才肯拎着一盏灯笼过来洗,衣服不会全部脱下,只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拭。
夏日时候每日都得洗,入秋冬之后隔两日洗一次就成,等到了年底时,宿星发现小聋子的伤势又严重了,皱眉问他:“最近在练什么?”
“你说这个啊,小事,就是今日练投掷土块时不小心被扔到身上了。”
宿星盯着小聋子的淤青看,小聋子连忙转过身,眼神躲闪,只盯着自己脚尖,扯开话题道:“哎宿星,你现在练怎么样了?我好像一点进步都没有。”
“还成。”
“我有点担心过几日的考核。”
担心无用,这天还是到来了。
先是繁冗复杂的规矩,下午时候突然多出一个环节:自由交流。
“可自己选择对手,被选择的人有拒绝权利,注意,都是同门中人,莫要下重手。”
黎臻和王青青咬耳朵:“是我们自己人挑战,还是可以挑内门人?”
“肯定是挑选自己人啊,内门人多厉害,哪里能赢得了。”
果然,大多数都是选择认识的人,比划几下算了,也有认真之辈,但半斤八两,没什么看头。
黎臻都呆困了,打哈欠时候想晚上是不是能吃点好的。
就是这时候。“我要挑战魏仇。”
一道颀长单薄身影站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通天锤。
“哥哥?”黎臻失声喊人。
他怎么挑内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