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奥尼尔拜托她将资料交给多弗朗明哥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拒绝这档子麻烦事的。
但看着他这副微妙的有些着急的模样,她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想早些回去见露西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敲了敲船长室的门,并没有回应,于是便干脆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在她刚推开门的一瞬间,一支酒瓶就从她的眼前飞了出去,砸到了墙上碎了开来,里边剩下的大半红酒洒在了墙上和地上,一片狼藉。
“?!”
遮着眼睛的多弗朗明哥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他甚至没有抹去满头的大汗,而是伸手拿起了红色墨镜戴了上去,吐出了一句简短的:“滚。”
——是与他平时调侃她的时候相去甚远的、充满了愤怒和杀意的低沉声音。
“我只是来代替赛奥尼尔给你送资料的,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吗?”拉法毫不在意地走进了船长室内,踢开了地上的玻璃碎渣,将资料扔在了他的桌上,“干什么?起床气?做噩梦了不成?”
她话音刚落,多弗朗明哥就对着她动了动手指。
跟真正的子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丝线擦着她的右肩飞了出去,在船室的墙壁下留下了个冒着青烟的洞口。从她被划出了口子的右肩落下了深红而温热的血液,跟脚下的红酒融为了一体。
“闭嘴,拉法。我叫你滚出去……!”
多弗朗明哥少见的对她表现出了不带任何遮掩的感情,让她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看他这个过激的反应,不仅是做了噩梦,还十有八九做的是关于自己幼时的那场噩梦吧。
她其实有些惊讶于多弗朗明哥这样的人也至今还在被幼时的心理阴影束缚,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他更加的——
她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是想死吗?”
——要是真想这么做,以他的水平刚刚明明就能将她一击毙命了。
多弗朗明哥杀了她两周目,不仅是体格,战斗力更自然是远远在她之上。可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像极了一只负伤的野兽。
虽然是猛兽那款的。
——这也太有意思了点。
她压抑住笑意,躲了躲多弗朗明哥根本就没有要击中她要害的预定一般的攻击,走到了他的眼前。
他脑袋上仍旧挂满了汗珠,紧皱着的眉写满了困惑和不快:“你到底想干什么,小鬼。”
拉法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
“之前有人教过我,做了噩梦的时候,只要听着身边的人的心跳声,就能逐渐安下心来。”她说着,摸了摸多弗朗明哥和罗西南迪如出一辙的那头金发,“怎么样,你现在好些了吗?”
——好吧,罗西南迪软绵绵的金发和多弗朗明哥的这个硬得不行的发质,手感差别还怪大的。
“……谁教给你这种东西的?”
“太久远了,已经忘了。”
“……是吗。”
她听到多弗朗明哥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笑,下一个瞬间,他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双手也环在了她的腰间,加深了这个拥抱。
“……”
——这着实让她有些吃惊了。
她本来想趁着这个大好机会读他的心,却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本来就不是很乐意窥视他人的内心,在这之前都是为了保命。可多弗朗明哥方才还在被幼时的心理阴影所笼罩的模样,让她觉得现在似乎也没什么要这么做的必要了。
——至少,在现在这个瞬间还是不要这么做好了。
她想着,看着多弗朗明哥的脑袋开了口:“我说,多弗朗明哥,我身上这些算工伤吧?”
“……当然不算了。”
“这样都不算?!也太黑心了吧?!”
“你大费周章的做这种事情,就是为了跟我谈钱?”
基本不会让下属察觉本心的多弗朗明哥的语气中少见的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快,她立刻答道:“谁会为了钱干这么不要命的事情啊?你见过吗?只是没想到会受这么多伤,痛死我了,多要点补偿也不过分吧?”
她说着,还特意把自己被划了不少口子的手臂怼到了他的眼前。
她是为了刷好感度才冒的这么大的风险,退一万步,说这就是为了多弗朗明哥而采取的行动,也并不算是说谎。
——大概。
多弗朗明哥抓着她的手腕看了看:“那你想要多少。”
“……要多少?”
这个一副“随你开”的有钱人架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并没有想过具体金额的拉法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冒出来一句:“那、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而看着这样的她,多弗朗明哥又愉快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