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韩晋揉着眼皮问。
温塔丽回头小声说:“我把你吵醒了?”
“不至于,本来也没睡过去。”韩晋摇了摇头,看到她手里的牙刷,猜到她的心思,“想去洗漱?我陪着你吧!”
温塔丽点了下头。
两人一起离开洞穴,先去刷牙,再去寻找韩晋说的大石槽,她在考虑如果找不到的话,要不要让凤阎给她挖一个出来,毕竟离开了女床部,可不见得还能找到水源了。
火系异能者并不依赖水源而生。
两人在女床部搜寻很久,一无所获。
“你其实可以直接让凤阎凿出一个石槽,他们的鸟爪非常锋利,凿石头对他们而言就像打磨指甲一样。”
“现在不是时候。”温塔丽说,“阎受了伤,现在没办法恢复拟态。”
异形随时都可能追上来,凤阎的指甲成了当前情况下的唯一武器,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事磨损。
韩晋不再说话,两人挨个洞穴继续寻找,忽然看见了一个跳动着微弱光芒的洞穴,峭壁上凿有一条贯通的窄路。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那个洞穴走去。
临近洞穴,韩晋出于职业素养皱起了眉,温塔丽虽然没有他的敏感度,但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有,腐烂发臭的味道。
温塔丽屏住呼吸,抬眼望着韩晋。
“嘘!”韩晋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唇瓣,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两人悄声往洞口挪动,韩晋弯腰抓起一把石头,温塔丽则摊开手掌,积蓄能量可以随时催发荆棘藤。
“咳!咳咳咳!”
洞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略带痛楚的呻吟,伴随着笨重物体摔在地上的闷响。
温塔丽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血淋淋的少年身影,她直接催发出一条荆棘藤,拨开韩晋的手臂冲了进去。
洞穴里,一个黑发蓝眸的苍白少年以一种挣扎的姿势趴在地上,他腰间系着一张沾满血渍的鸟皮,赤裸着破败腐烂的上半身,抬起虚弱的脸庞看过来。
“小雌……性?”鹫兔眼露迷茫,从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了微弱沉哑的声音。
温塔丽扔掉藤蔓向他跑过去,边跑边叫韩晋。
大石槽没找到,找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类人。
“雌性?”鹫兔望着韩晋,又捂唇痛苦地咳了起来。
“我不是。”韩晋心平气和地反驳,然后帮着温塔丽把他扶上了石床,又挪来蜡烛检查他的伤势,眉心皱成干裂的泥土,惊道,“我擦!都烂了,太残忍了吧!什么杀神干的?”
温塔丽没说杀神就是他此前毫无顾忌、冷嘲热讽、还耍心眼子去忽悠的凤阎,她扶着鹫兔问:“还能治吗?”
尺骨和桡骨断裂,对翼族而言等同于虐杀,亡灵岛没有救治的医疗条件,全靠翼族的自愈力。
眼前这个少年,腐烂成这样还能吊着一口气,说明异能水平不低。
韩晋挑了下眉:“你认识他?”
温塔丽抿抿唇:“算是吧。”
她其实没有认出鹫兔,就算他现在是猫猫头的拟态,她也不见得能认出他,但她认出了那恐怖狰狞的伤势。
鹫兔躺在温塔丽怀里,抓着她的手可怜又殷切地望着她:“你不是跟凤阎回尸胡山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说着吸了吸鼻子,眼神忽然黯淡下去:“你……和他□□了。”
“你身上有他的臭味了。”
“……”这踏马太突然了,太直接了。
温塔丽脑门发烫,简直想把他直接丢出洞穴。
韩晋抬指抹了抹鼻尖,安慰她:“呃,淡定,他们翼族就是这种德行。”
“……”谢谢,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现在的心态好到炸裂。
秉持着尊重宇宙物种多样性的态度,再加上鹫兔此时的模样完全就是个十来岁的懵懂少年,温塔丽完全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又担忧地问了一遍:“所以能治吗?”
“当然能。”韩晋从兜里摸出锋利的石刃,往衣服上随便一擦,面无表情地放在蜡烛上烤,“翼族的自愈能力强到可怕,他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是被人蓄意谋害了。”
鹫兔愣了下,随即皱眉大力地推开他:“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的部落怎么会害我!”
韩晋充耳不闻,举着红彤彤的石刃,冷声说:“弄一根藤蔓把他捆起来。”
这是在跟温塔丽说。
虚弱的少年面对一个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毫无反抗能力,实际上他已经病到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
“你想干嘛!”鹫兔怒目圆瞪,惊恐大喊。
“我要把他的腐肉剃掉,你摁着他一点。”这同样是在对温塔丽说,说着,烧红的石刃就贴在了鹫兔的伤口上。
哧啦一声——
滚烫的刀柄烧糊了腐烂的血肉。
哎呀我去!温塔丽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撇开脸去。
“嗯啊!”鹫兔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眼睛瞪圆,惊恐地咧着牙齿咆哮,“不!不要碰我,滚!”
韩晋无动于衷,只是放沉声音,严肃地说:“摁住!”
温塔丽也想摁住,但鹫兔挣扎起来力气实在不小,她有些吃力:“你别动,韩晋是在帮助你,你不想恢复健康回到女床部吗?”
鹫兔闻言有所触动,他红着眼睛,紧咬牙关,抱着温塔丽的腰肢战栗着,隐忍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