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崎岖山峰在脚下飞速滚动着退场,很快成了身后一片模糊又遥远的阴影,风沙大得温塔丽几乎睁不开眼睛。
荒漠之外还是荒漠,极光之外还是极光,一眼过去望不到边,亡灵岛似乎非常辽阔。
两位大佬屁股后面还跟随着一群禽类,它们的作用是搬运部落猎杀而来的食物。
但只有少数禽类能让温塔丽叫出名字,比如美艳的咬鹃,布谷叫的布谷鸟,看起来一点也不欣喜的喜鹊,还有看起来很呆的表情包凤头海雀,以及被称为“鸟中二哈”的鲸头鹳,屠夫鸟伯劳也是两位大佬的小跟班。
虽然不在地球,但这些鸟类又是地球上的生物,只是体格巨大,像是打了生长激素的变异体,温塔丽直觉亡灵岛和地球必有关联。
她被带着飞了很久,久到她睡着了,又或者是晕过去了。
总之,她最后是被刺骨冷风吹醒的,他们已经远离了火山,此时气温幽冷,满目皆是竦峙起伏、连绵不断的嶙峋墨石,一条清澈溪流纵横在奇石峰峦间。
因为不生草木,这灰黑尖锐的一片地界极具异域森冷、雄奇之感。
鸟群过境,下方传来嘹亮齐整的呼喝声,而让温塔丽眼前一亮的是,在那密密麻麻冒出来的鸟头鸟羽中,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人类。
人类,女性!
有胸有屁股长头发,前凸后翘的人类女性!
温塔丽被带进了女床部落的洞穴,迎接她的是一群女人,虽然灰头土面,但她们脸上没有纹身,只有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些简单图腾,皮肤也不是那么漆黑凶悍,至少看起来不过分野蛮原始。
她就知道,这个部落取名叫女床肯定有它的道理!
是要按兵不动,还是立刻表明立场?
因为之前乱七八糟的经历,温塔丽一时拿不准主意,幸运的是至少这次,他们语言是通的,就在她组织好措辞,正欲开口说话时,背后飞来一只腿直接踹弯了她的腿。
温塔丽毫无准备地扑腾跪地,膝盖骨顿时磕在坚硬又粗糙的岩石上,钻心的疼痛逼出她眼角的泪花,然而她还来不及喊疼或者求饶,两只胳膊就分别被两个女人力大无穷地钳制住,另有一个女人拿一张臭臭的皮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温塔丽懵逼了:“……”而且,凸(艹皿艹 ),是她天真了,这群野蛮人的祖宗难道就没教过她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她被拖着拽着,丢进了乌漆嘛黑的地牢里。
地牢黑得不见五指,阴暗、阴冷、阴森,温塔丽仿佛在身临其境什么鬼屋逃生之类的惊悚副本。
她弱小无助地搓了搓胳膊,羽绒服已经在跌宕起伏的异世求生路上破成烂布条了,薄薄的毛衣无法抵御寒冷,她生理性地打了个哆嗦。
不是!说好的需要木系异能者呢?上万年没有出现过的木系异能者,她!温塔丽,这样高贵的血统,这群傻鸟竟然这样对待她!
这和温塔丽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她至少是有利用价值的!
正茫然呢,耳边石壁轻轻响了声。
温塔丽循着声音扒在白骨架上看,当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扒着的东西是骨架。
地牢里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所以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你去过尸胡部落?”
男人声音低哑,听起来病恹恹的,他轻咳一声又说:“你身上有虫的味道。”
虫的味道?
她抬起胳膊心虚地闻了闻,又蜷缩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来这个操-蛋世界多少天了,别说洗澡,她甚至连口水都没得喝,臭也是理所当然的。
隔壁见她不说话,只是吸了下鼻子,又温和说:“你身上有很淡的信息素味道,你是雌性?你的雄性呢?”
温塔丽又吸了下鼻子,虽是寥寥几句,但已足够她判断隔壁那“人”没有恶意了,她终于开口:“你、你是人还是鸟?”
“人?鸟?”隔壁嗓音沧桑地笑了笑,“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话了,你是星际进化种?不,不对,亡灵岛早就没有进化种的雌性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喃喃说:“奇怪,奇怪!雌性,我们翼族不分人和鸟,只有雄雌、强弱之分。”
“你不是翼族?你从何而来?”他略微加重了语气。
她从地球上来。
但这是可以说的吗?
温塔丽丧失语言系统,长达三十秒,等语言系统恢复运转,她仍是保持沉默。
隔壁的男人为她提供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关键词,比如:星际进化种,翼族。
另外,她脱口而出的“人”、“鸟”让对方察觉到了端倪,直接断言她不是翼族,是来自亡灵岛之外,而他对外来者的态度明显不算友善。
言多必失,温塔丽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保持沉默有助于她保命。
就目前来看,她应该是与“翼族”的雌性有非常高的相似度,让这里的雄性错把她当成了雌性。
她身上有信息素味道,很淡,但足够让翼族判断出她是一位雌性,而且是一位有归宿的雌性,那么这个味道,或许并不来自她自身,而是来自那个标记了她的雄性?
所以就像是小狗占地盘?一路上她遇到的翼族猎杀者没有伤害她,就是通过信息素判定她有归宿,而女床部这种最强部落无所畏惧,所以才对她下手?
温塔丽的思绪变得乱七八糟的,她皱了皱眉。
这时候,隔壁突然亮起一簇光,火光跳动着慢悠悠地从骨架之间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