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允许。”
话音未落,原本正处于酣战当中的黑足猫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
祂浓密的毛发顿时根根炸立,浑身没来由地开始疯狂扭曲膨胀,仿佛有位无形的造物主正在重新将祂捏扁搓圆,就连身形都逐渐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与此同时,安可道的呼吸猝然一滞,跟着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地。
哨兵眼前一片赤红,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精神图景几乎瞬间陷入崩溃,七窍在同一时刻涌出了大量黏稠的鲜血。
“呃啊啊啊啊……!”
在极度的、未知的恐惧之下,安可道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限,匕首硬柄几乎生生嵌入他的掌心之中。
他强迫自己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身受重伤的羸弱向导,嗓音嘶哑而痛苦:
“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安可道这幅歇斯底里的狼狈样子,丰琅洗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一寸一寸地扩大。他颈侧的伤口仍在渗血,但那双赭红色的眼睛却亮得可怕。
在哨兵充满杀意的眼神的注视下,丰琅洗慢悠悠地伸出左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喉结,笑容癫狂而兴奋。
“怎么样,太岁的血肉,好吃吗?”
该死该死该死——!
闻言,安可道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蓦地掷出匕首试图暴起,但死神的镰刀比他更快!
况憬没有再给他机会,三棱.军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冷光,迅速贯穿了安可道的头颅。在对方彻底咽气之前,他将尸体用力抛向远方——
嘭!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黑足猫蜷成一团,发出了悲戚的哀鸣。随后祂不受控制地化作缕缕黑烟,和主人一起彻底消散在硝烟之间。
另一边,面对热浪的冲击,浑身发软的丰琅洗踉跄着向前一头栽倒。在脸庞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有只温热的臂膀将他稳稳接住了。
此刻,向导的身体轻得可怕,宛如一片燃尽的纸灰,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的生机再次溃散。
“如约而至”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冷白的光束缓缓扫过满地狼藉,将这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也让况憬将丰琅洗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尽收眼底。
“咳、咳……怎么这个表情……”
看见哨兵紧蹙的眉头和直直抿起的唇线,丰琅洗竟然有些想笑,但胸腔传来的剧痛令他只能从喉中呛出一口血沫。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况憬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架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往白塔的方向走去。但很显然,某个热爱作死的重伤人士永远学不会适可而止的道理。
“那还真是令人感动啊……”
丰琅洗现在分明已经气若游丝了,但他的眼睛里却依旧翻涌着种种毫不掩饰的恶意,那张苍白的嘴唇在阴影中一张一合。
“我还以为‘衔尾蛇’阁下会放任我自生自灭的。毕竟我死了,你‘看家护主’的任务自然就结束了……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趁机了结我吗?难得有这么完美的替罪羊在这儿,机不可失啊……”
“还是说……”看着哨兵微微起伏的喉结,丰琅洗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戏谑的沙哑,“该不会有人就是喜欢当看门犬吧,那我——唔。”
突然,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被人用手直接捂住了。紧接着他浑身一轻,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是,不打算。”
刺眼的灯光下,况憬目不斜视,十分平淡地回应道。
他深邃的眉眼被光线镀上了一条冷硬的银边,声音依旧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谨慎。
“所以,为了任务不那么快结束,您还是安心静养比较好,‘肉灵芝’阁下。”
话音未落,一道喜气洋洋的机械音直接在丰琅洗脑中清晰炸响:
【滴——仰慕者+1。苍天有眼啊宿主!您的任务目标即将达成了!】
[哈?]
此刻,丰琅洗嘴角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茫然地瞪大眼睛,脑海中罕见地出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