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虽然不知道盛萧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配合着一起挥舞船桨奋力往侧边靠。
距离岩壁还有三米的时候,盛萧从腰上拔出匕首,将刀把对准岩壁,大拇指重重按下。
一根铁银色细丝从柄头弹出,细针样的尖端射|进岩壁缝隙里,在触及岩石的瞬间裂开,分出三瓣,如鹰爪一样牢牢焊入岩层深处。
“成了!”盛萧喜出望外。
“这就……好了?”
盛萧右边肩膀处钻出一个脑袋,汪雨好奇地打量起那根绷直的铁丝,情不自禁地伸了根手指过去。
盛萧瞥见汪雨越来越近的指头,嘴角勾起坏笑。
“啊嘶~痛!”汪雨惊呼,闪电一样收回手。
可已经迟了,食指被削掉了一大块肉,鲜红的血顺着指头往下流,刹那间大半边手掌都见了红。
盛萧的冷嘲虽迟但到:“臭小子,没人告诉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吗?”
汪雨委屈,瘪着嘴瞪着幸灾乐祸的娃娃脸。
盛萧脸上收了笑,认真地看着那双泡泪的大圆眼:“记住了,行走江湖,多留个心眼儿。好奇心害死猫。”
流着血的指头痉挛抽动两下,汪雨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现在要怎么做?”陈少白坐在船尾冷不丁发问,顺手冲汪雨抛了个东西。
“你们守着船,我去救老大他们。”盛萧分任务的时候独断专横,一点也不给人反对的机会。
他手一伸,亮蹭蹭的匕首横在汪雨眼前。
汪雨心肝一颤,往手指上贴的绷带都歪了。
盛萧又把匕首往他跟前递了递,微眯着眼看汪雨:“小子,拿着它。”
“啊?”汪雨疑惑,汪雨不解,但汪雨还是听话地接过了匕首。
哪曾想他刚接手,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便猝不及防的将他扯得一个趔趄。
汪雨心一惊,双脚急忙抵住轮胎底,幸好腰上被一只大手捞住,将他跌出去的半边身体生生拽了回来。
汪雨被盛萧扶正,正心有余悸,抬眼却瞧见了横在他鼻梁上的银丝。
“你……”汪雨的眼睛顺着银丝挪到了拽住它的那只手上,“为什么你没事?”
盛萧眼角抽搐,冷笑道:“你有见过法器弑主的吗?”
汪雨眼皮一抖,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
“抓好它,”盛萧耳提面命,待汪雨站稳后五指缓缓松开,“你和医生留在船上,我下去救老大他们。”
汪雨深吸了一口气,脚呈大八字形慢慢稳住重心。
“放心吧,”他沉着音道,肩膀处薄薄的衣料透出紧绷的鼓胀肌肉,大圆眼透出坚毅,发出豪言,
“船在我在!”
一个爆栗砸在汪雨头上,盛萧磨牙:“船翻了就跳船!”
小孩儿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想着同归于尽?
“盛哥,你当心啊。”汪雨巴巴望着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忧让盛萧铁铸的心脏软了一瞬。
陈少白两道眉弯成了柳条,语气凝重:“你放心去,我俩一定守好船。”
“嗯。”盛萧哼出一个音,两臂一展,如小鲸扎进了水里。
被黄沙沾染的水流带着一股腥湿的奇怪味道,昏黄的水波中盛萧游得并不顺畅。
也许是连日脱水和疲惫失落的混合作用,让他这个曾经笑傲江海的游泳界悍将也有些力不从心。
挥舞着的手臂如同一把腐朽的老桨,左右摆动时,盛萧能明显感觉到关节处的滞涩。
他凫上水面,嘴巴张开吸了一大口氧。
视野里轮胎小舟孤零零地摇曳在水波中,两岸狭峰如冲天的壁障,将他,将他们隔绝在人烟之外。
重新潜入水中后,盛萧又游了大概百米,他突然看见了一道光。
浑浊的水潮中,闪着细碎光屑的银丝如水母的触手在水中晃起波浪。
什么东西?
盛萧惊疑,本能地甩动双腿游过去。
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细碎的光点串成一条,被透进水底的阳光一照,居然折射出耀目的彩火。
盛萧眼睛都看直了,只不过却不是因为这根银丝闪得与众不同,而是因为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与他匕首上装置的钿焰丝同出一源的,却被方顾塞到腕表盘后充当散热器的天枢实验室生产的最新型变形武器。
盛萧一下子激动,顺着银丝的方向猛追上去。
银丝的尽头是一只了无生气的消瘦腕骨。
安捷垂着眼睛,浊黄的眼珠露出半只,他的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靠得极近,方顾几乎都以为自己背的是一具尸体。
瓢泼的水浪冲的他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水珠拧成无数的强劲柱体冲击在皮肤上,如同是小锤在敲打骨头。
方顾伸展开的四肢紧贴着岩壁,他像是一只黑壁虎攀在瀑布水帘中逆行。
百米的瀑布悬崖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如果换作平常,这个高度对方顾来说不过是打打牙祭的下酒菜。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背上不仅背了一个“大包袱”,还有榔锤一样的水柱接二连三地砸下,方顾就连想少费些力气都不可能。
思绪一不小心就溜了号,就这瞬间的功夫,作战靴踩上了岩石,磨损严重的鞋底与湿青苔亲密接触,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