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一还突发奇想问“懿懿”是谁,记忆里听见有人这样叫过。
八角亭外荷花开得正艳,满池涟漪,五曲桥两侧放眼望去美景一片,沈沛白坐八角亭里喝茶,面不改色道:“是我。”
沈惟一坐姿新奇的趴在美人靠上看下人采摘莲蓬,实在好奇,回头无比认真叫了一声:“懿懿。”
沈沛白耳尖红了一瞬。
路过的船只叫了一声“惟一”,往上递来一支荷花给沈惟一玩,沈惟一握着荷花爱不释手,无意看见沈沛白红掉的耳尖,疑惑问:“懿懿,你耳朵好红。”
“沈惟一……”沈沛白拦下沈惟一要摸他耳朵的手,犹犹豫豫解释道,“懿懿是长辈们叫的,你不能叫。”
“那为什么我只叫沈惟一?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名字。”沈惟一好奇心重,非要问个明白,“辰辰也只叫陆靖辰,为什么我们没有沈懿这样的名字?”
沈沛白不想现在告诉沈惟一他是捡来的,“因为……你们还小,等大了就有了,我是阿爹阿娘提前给我取的。”因为当初沈惟一被送来时只知道他生辰,并不知道名字,想来他原先的阿爹阿娘也取过,若有一日亲生父母寻来,该叫什么还得叫什么,所以沈沛白一开始就为他取的是字。
“那你也提前给我取不好吗?”沈惟一感觉沈沛白不喜欢他了,眼神有些受伤,“我不是你生的吗?”
“嘘!”沈惟一音量不小,沈沛白听了都想上手捂嘴,尴尬的环顾四周,幸好没人注意这边,“这么多人呢,会听见的。”
底下船只偶尔经过,岸上也有人走动,还时不时有人送莲子来八角亭,那样的话让人听见,沈沛白还要不要脸了。
沈惟一捧着荷花撒娇:“那爹爹给我取嘛,我也要提前有自己的名字。”
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清澈明亮,沈沛白歪歪头,略加思索,道:“叫‘沈清’吧。你先记着,等你大了,若是不喜欢,再叫阿爹阿娘重新给你取。”
话音刚落,就见沈惟一起身,身姿笔直,深呼吸一口气,神情严肃。
沈沛白以为他不喜欢。
沈惟一冲荷塘里忙碌的下人大喊:“我有名字了!!!”
往后沈惟一是他,沈清也是他,清澈的清,清州的清。
近日闷热,都不爱在家里待,街上也热,沈惟一不爱出门,正好庭院假山嶙峋,夏季天暑,假山洞里凉快,沈沛白出门时他很喜欢躲里面玩。
假山空间不大,于小孩子而言足够,天天有人打扫检查,住进去都很干净,沈沛白见沈惟一喜欢,就让人进了矮几装进去,摆上莲子冰糕,再弄上副小小的茶具,装上半壶冰镇去暑汤,沈惟一就能带上玩具在里面待一整天。
沈沛白偶尔去看看他一个人待得好不好,刚进去就被发现,沈惟一原本躺在竹席上看画本,一只脚翘在另一边的膝盖上,脚尖晃啊晃的,悠哉悠哉好不自在,洞口阴影压下,他眼往上一抬,就看见沈沛白被人推着进去,沈惟一赶紧翻身坐起,丢了画本去推他哥。
“哥下学了吗?可以陪我玩了吗?”
沈沛白环顾四周,洞里早已不是最初的单调模样,沈惟一每日往里塞点东西,到现在已经有了书房雏形,壁上挂着山水画,矮几上放有一叠厚厚典籍,去暑汤旁边还挤着笔架,旁边箱子里肉眼可见好多玩具,角落里还有一盆小小的荷花,开了一点花苞影子,约莫近日便会盛开。
沈惟一倒着冰镇去暑汤,颇有一副小主人姿态,用的却是自己平常喝的碗,“哥喝汤,凉凉的,好喝。”说完给福伯也倒上一碗,用的客人的新碗,“福伯也喝。”
“好好好,谢谢惟一呀。”福伯眉开眼笑,喝了一口,见沈沛白在看墙上挂画,说,“集市摊位买的,比不上小公子书房名画值钱,哄惟一玩的。”
沈沛白说:“福伯费心了。”
沈惟一忙说:“画是福伯送我的,福伯说我老是盯着哥书房的画看,就去摊上买了这副送我。还有这些书——”
沈惟一跪在地上,一本一本搬运典籍到沈沛白面前给他看,但也说不明白,“书看不懂,公子不要,福伯也不要,我要。”
福伯解释道:“沈公子送的,公子说这些是小公子刚学字时看的,早就用不着,小的整理时看惟一喜欢,就给他打发时间了。”
沈沛白顺手翻了翻,里面少有配图,估计沈惟一也就能看懂个大概,一知半解,到时候估计又得抱着书去找他问什么意思,要他给讲讲。
沈沛白笑了笑,打趣问:“沈惟一,学我啊?”
整个山洞,俨然就是与沈沛白书房差不多的布置,仿佛一个小盗版。
沈惟一连连点头,乖巧模样,小心思被戳穿反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