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如今入狱的官员为了保命相互攀咬,却没人提及孙进才,想来除了米市贿赂敛财一事,旁的他确实不知。”
郑权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几件案子,都是那裴学士破获的?”
“你消息倒是挺灵。”崔松涛笑了一声,随即叹道:“是啊,此人年纪轻轻,行事却谨慎果决,若非他沉得住气,又颇有手段镇住了河南一县,恐怕长安的这群幕后之人很难被揪出来。此少年前途无量,绝非常人,不容小觑啊。”
郑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莫名扫了郑乐熙一眼。
这几日他忙于处理酒楼扩张的事情,又因孙进才落马,颓废许久米行的生意意外有了回天之象,他不得不在外奔波多日。可这两日闲下来他才突然有所觉悟,仔细回想那日在青龙寺所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阿乐和那裴大人并非初相识。
那裴行俭模样生的俊俏,气质夺人,阿乐正值少女情怀的年纪,若对裴行俭起了些旖旎的心思,怕是要吃苦头了。且不说两人年纪相差6岁,单说那裴学士的官途,以他的能力,只要有心,将来必居高位,身边需要什么样的女子他再清楚不过。阿乐若是恋慕此人,难免是要受伤的。
看来,他是得找个时间好好和阿乐聊一聊,旁敲侧击一下了。
“那青龙寺的假主持招认了吗?”石文珺开口问道,“真正的住持又去哪儿了?偌大的寺庙,怎么还能让一假僧人当上了冒牌的住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比较麻烦,具体的还未审理完毕,听说真正的住持已经遇害,那假住持易了容貌,这才糊弄了过去,又的确有些真本事在身,虽非正道,却术法高深,故而难以察觉。如今那裴大人还在盘问当中,这假住持与大妖勾结,眼下大妖遁逃,此人一时半刻还不能处决。”
石文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儿”,郑时萍停下筷插话道,“前几日阿权到府中和松涛及我讨论了些事情,我俩商量过觉得的确很有道理。如今阿弦和阿乐这两个孩子都长大长开了,长安又发生了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暗处又有哪些肮脏事咱们也不知道,想来两个孩子身边是得重新配些人保护她们的安全了。阿乐虽有冬安,但冬安毕竟是个男孩,往后再大些随阿乐出入一些场合恐有不便。松涛近日已着人在各处挑选女武侍,想要给她们两人一人配置两个级别高些的,过几日应该就能送到家中。阿娘,阿乐身边服侍的人,需您再帮她调配一下。”
话音刚落,郑乐熙瞅向崔思弦,崔思弦眨了眨眼,表示她早就知道了。
石文珺闻言点了点头:“是该如此。说起阿乐这丫头……我还想着这几日找个大师给她算一算,驱驱邪,但现如今也不知哪个寺庙信得过,我想着实在不行,就带她回扬州住一阵,去找大明寺的住持给她驱驱厄。”
“阿乐,你这几日可还听得到诵经声?”郑时萍担忧问道。
郑乐熙摇了摇头。
“青龙寺住持的事情一出,如今长安几大寺庙都在闭门自查,官府也介入排查中,城内所有的大师都被统一管理起来,岳母若想找大师,可能得等过了这风头。”崔松涛沉声道。
郑时画思纣片刻,也道:“若要去扬州,也得等青龙寺之事查明,阿乐的情况到底与旁人不同,我担心路上万一生变如何是好?阿娘也不必太过担忧,阿乐福泽深厚,又有裴学士的净灵珠傍身,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既如此,那且就再等一阵吧”,说罢,石文珺叹了口气,目光深深的看向一旁面色平静的孙女:“你这几日也闷坏了,吃饱了的话就和你阿姐去院子里散散步吧!”
郑乐熙忙不迭点头,和阿姐退出了厅堂。离开没几步,她隐隐听到里屋在讨论自己弱魂症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叹。
两人沿着廊道走到后院,崔思弦问道:“阿乐,你找到袁家姐弟了么?”
郑乐熙一脸惆怅,摇了摇头:“没有,至今没有音讯。若是离开了青龙寺倒还好,若没有……阿姐,我有点担心,不知为何,我老有种不好的预感。”
崔思弦微微蹙眉,心中难免也往坏处想去,但还是轻声宽慰道:“许是青龙寺道观倒塌时逃出去了也不一定,如今寺内进不去,想来可能在别处落了脚,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希望如此吧”,郑乐熙下意识的捏了捏腰间的锦囊,“但愿符箓能保她们平安。”
“还有一事,方才在堂上我不方便说。阿乐,我也是在府中听祖母提到的,说刘寒冰的阿娘殁了,据说是自缢而亡的。刘二姐姐最近在河南守丧,丧期过去便会派人将她接回长安。”
郑乐熙眼睛一顿,诧异道:“自缢?这是为何?我这几日还在想,吴县令父子已经入狱,刘二姐姐与他们又多有牵扯,不知如今如何了。没想到竟会这样。”
“嗯,具体原因祖母没有多说。且听起来,她们也并不知刘二姐姐与吴县令之子有染的事情,她似乎也并未受吴家牵连。此事恐怕得找个时间再问问裴大人才行。”
郑乐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有青龙寺那个疯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至今也还没有搞清楚。阿姐,我怎么老是和邪术之事扯上关系?大明寺住持给我的这颗金宵小佛珠,带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事,怎么来长安后就事情不断,我是不是得再去开个光加持一下?”
“这……你也别胡思乱想,祖母不是说到时候再带你回扬州么?或者裴大人既然懂道,不如找个时间我们私下问问他?”
这倒是个好主意。
只是不知道裴大人何时才有空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