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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真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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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能拱拱手,正色道:“事关小女安危,郑某只能厚着脸替小女接下这份恩情,多谢裴大人割爱,待事情查明,郑某定亲自将净灵珠原物归还,上门厚谢!”

郑乐熙见状,也跟着父亲屈膝行礼:“阿乐多谢裴大人。”

“郑老爷客气了”,裴行俭礼貌浅笑,又看向一旁:“净灵珠就拜托郑姑娘好生保管,至于你所听到的诵经声以及那疯女子,我自会查明。此事诡异,在这之前,你最好尽量远离青龙寺,尤其是这后山之地。期间若有任何不对劲,可派人到裴府找吴殷!若有需要郑姑娘配合的地方,我自会派人上门知会。”

“多谢裴大人”,郑权替女儿郑重谢过,有父亲从旁处理会更妥当,郑乐熙便不再多言,彻底安心的收下了净灵珠。

只是她心有疑虑,这诵经声只有她一人听见,方才裴行俭释放出红魂焰的时候她有所感知,心知自己身上并没有邪祟之气,如此惊悚骇然之事,到底是事出有因还是她产生的幻觉?

自青龙寺那件事发生之后,郑乐熙被郑权关在家中数日,不许她外出,就算崔思弦提议要带她出去,郑权也是摇头拒绝。

郑乐熙6岁被人拐走之事,是郑权的心病,也是郑家所有人的心病。

父亲不许她外出,祖母并未反对,郑乐熙自然也不敢有二话。

只是,石文珺这几日总是心慌慌的,一会儿是二女儿郑时画险些陷入道观倒塌的危机,一会儿是宝贝孙女莫名产生幻听,疑似惹上了邪祟,这些天石文珺寝食难安,天天浸在小佛堂念经,也逼着郑乐熙在旁抄写经文。

郑乐熙被关在府中的这些天,外面的街道同样冷清了不少,尤其鲜少见到孩童在巷弄玩耍奔跑。只因青龙寺白骨尸地之事传开,又有传闻青龙寺住持与大妖勾结,且妖邪侥幸逃匿,一时之间民怨连连,动荡不安,家家户户将孩子护的极其紧,全都拘在家中好生看管着。

随着河南白衣女鬼窃娃之案真相大白,由此牵扯出的另一桩悲天巨案,也在耗时两个多月后,官府将细节一点一点披露了出来,此事一出,更是将朝野民间的怨怒与悲愤推向了最高潮。

郑乐熙是傍晚的时候,才从奇伯口中得知几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今日在朱雀门,廷尉宣读了一则重要诏令,将那几桩令人揪心的要案真相及审判结果公布于众。

七月下旬,盛夏当头,炎炎烈日之下酷暑难耐,更让群情沸腾的却是廷尉宣读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府卿古崇信、太府丞赵呈、河南县令吴立诚、其子吴思远、青龙寺伪住持孙千里、米行行会会长孙进才,身犯重罪,扰乱朝纲,危害社稷。经详审查办,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罪行昭然若揭。依律当以重典惩治,以儆效尤。

兹奉圣旨,特下此诏,宣告于众,以明法纪。以上涉案人员所犯之事及判决如下……”

一开始,在场宣听的民众相当迷惑,怎么忽然之间如此多要员被惩处?尤其是太府卿古大人,此人为官清廉,待人和善,坊间对其评价甚高,怎么就获罪了?直到听闻他们所犯何事时,现场犹如被人抛下一颗火药,瞬间炸开了。

原来,十多年前,太府卿古崇信为了救病入膏肓的发妻,铤而走险在家中供养了一只小鬼,秘密让信得过的老忠仆将自然病死的孩童购买或偷运来,用死童之躯献祭,以此为妻子续命度厄。怎料此事被同乡的商人孙进才发现,为谋求利益,他将此消息卖给了在太府寺当职的赵呈。

两人沆瀣一气,联手合作要挟古崇信。古崇信不得已之下,提拔了赵呈任太府丞。后在赵呈的运作下,原米商老罗锒铛入狱,孙进才夺取了老罗的家产,并顺利成为皇家的指定粮商,后更一举坐上了粮行行长,横霸粮市,通过低买高卖,为国家粮仓提供粮食,攫取利益。

赵呈利用公职,替孙进才保驾护航,公然垄断米粮市场,并从中抽取巨额利润,渎职敛财。古崇信为了爱妻及自己的名声,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赵呈野心膨胀,渐渐不满足于这方利润。为进一步敛财,实现长安内游手好闲的权贵子弟们的需求,竟和青龙寺的高僧勾结。赵呈利用职权,将丰厚的物资拨给由青龙寺负责管理运作的“悲行院”,明面上,是用于资助贫困百姓,让悲行院得到良好运转,实际上,大部分银钱都流入了高僧和赵呈的口袋。

此高僧便是青龙寺的伪住持孙千里。

青龙寺部分僧人,在伪住持的授意下,暗中通过悲行院的经营,替赵呈挑选贫苦卑微的年轻女子,将她们强撸了去,暗中送给权贵们享用。这些女子,被辗转送到权贵子弟的床弟之间,不仅清白尽毁,且权贵们花样多,手段极其残忍,女孩们最终不是残了病了,就是死了。

若是死了废了,就被人拉到青龙寺的后山,就地掩埋。这些人生时孤苦伶仃,无人问津,本就流落街头无依无靠,死时更是无人知晓,就像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来去无声。

然而此事虽掩人耳目,极其隐秘,阳间或许无人知晓,阴间却怨灵四起。

出事的女子越来越多,赵呈开始察觉不对劲。起初他只是梦魇频频,梦中时常被恶鬼纠缠,可后来,不仅他刚出生的小儿子无辜殒命,就连商业版图也开始出现问题,赵呈惊慌不已,焦虑连连。

机缘巧合之下,孙进才府中一忠仆忽然给他献策,说是他们老家有一种邪术,可通过供养妖邪转运。那仆人背着孙进才,替赵呈牵线引荐了一道士获取了丰厚收益。在道士的献谋划策下,赵呈忍痛取了心尖血,与女妖签订了契约,通过供养大妖驱除围绕在身边的怨灵,夺他人运改自己命。

他供养大妖的方式与古崇信不同,必须用活童献祭。

活童的供给则由赵呈的小舅子、河南县县令吴立诚负责,在赵呈的指使下,吴立诚在洛州各地的悲行院、救济院挑选孩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偶尔也命人去街上明抢,只是各桩孩童失踪的案件最后都会成为悬案。

报案人不知,他们求助的官差老爷,才是抢走他们孩子的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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