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话落,他便再次咳嗽起来,看样子的确是被赵瑾棠气得不轻。
赤羽眼睛一闭,朝赵瑾棠拱手道:“殿下,郎君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若有什么错处,还请您多担待!”
赵瑾棠:“……”
沈宴抬眸,赤羽浑身一震,闭嘴麻溜滚出去了。
“你,你没事罢?”赵瑾棠也没想到自己的试探之语竟然会将人气成这番模样,她伸手,想要扶住沈宴。
没曾想却被沈宴轻轻拂开,不等她开口,就听见沈宴低声道:“不敢劳烦殿下,若方才所言出自真心,那便依殿下所言罢。”
直到赵瑾棠被沈宴请出屋子,她还有些恍惚,明明就只是个为彼此考虑的提议,怎么就把人气成那样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院中一片安静。
沈宴重新翻身坐起,倚靠在床头,他侧头瞧着放在四方小桌上的药碗,冷冷盯着许久,想起赵瑾棠的话,又硬是被气得笑出声。
和离?亏她想得出来!
接连三日,沈宴都以风寒未愈,避开了赵瑾棠。
公主府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之中,众人寒蝉若噤,生怕再忍了主子不快。
——
袖玉堂,芙蓉阁。
“所以你当真就甩甩袖子离府了?”墨澜斟了酒,递到赵瑾棠手边,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还笑。
小师妹自幼天资聪颖,哪里都好。也是寻欢作乐的老手,可偏偏男女之情上不开窍。
顶了天都只是单纯觉得哪家的头牌好看,那个馆的小倌有意思。
有时候他都怀疑是赵瑾棠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
如今听了她与沈宴说的话,墨澜可算是终于承认,自家师妹是真不懂。
“是啊,师兄,你说他怎么就忽然与我置气了呢?我这不是为他好吗?”赵瑾棠将酒水一饮而尽,满足地发出声喟叹来,继续道。
“我也不知能在京中待多久,怕他留在府中无聊,白白蹉跎了时光,倒不如放他离开,反正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老头子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墨澜叹了口气,没有说明,只提示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可曾问过他愿不愿意?新婚之夜不告而别,分别两年,人家好好替你守着公主府,你呢?一回来就要同人和离,换做是我,早就告到宫里去了。”
“……他不可能去宫里告状,我……”赵瑾棠话说一半,又憋了回去,脑中灵光乍现,她好像知道沈宴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赵瑾棠“啪”的一下撑在桌子上,往墨澜跟前一怼,不太确定的,试探道:“难不成沈宴当真想与我过一辈子?”
墨澜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并未应声答话。
赵瑾棠心头乱做一团,沈宴小她两岁,与小八同庚。
若不是自己的随手一指,想来他如今还应该像小八一样,当个潇洒肆意的世子爷。
为何不愿意离开公主府?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对自己有情罢?
她回了公主府后直接去的正院,迎头遇上抱着大氅的赤羽,只问:“赤羽,这是上哪儿去?世子呢?”
赤羽腾不出手,勉强行了礼:“回殿下,世子爷上衙去了。”
赵瑾棠眨眨眼睛,她倒是差点忘了,沈宴如今还是大理寺寺卿呢。
“上衙,他不是还在病中,怎么能让他上衙?”赵瑾棠眉头不自觉皱起,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压迫。
赤羽回想起那日沈宴的话,悄悄叹了口气,当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世子爷说,殿下心中既然有了打算,他便不在府中碍您的眼了,若殿下写好……,”赤羽余光瞧见有府中奴仆从拐角经过,心一横,直接扬声道,“写好休书,叫人直接送回王府便是。”
赵瑾棠:“……”
阿雅跟在赵瑾棠身后,听见赤羽这话,震惊极了。
直到赤羽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转身瞧着赵瑾棠,无奈道:“殿下,您先前不是还想着要与世子爷好好相处吗?怎么,怎么忽然扯上休书了?”
赵瑾棠反驳:“我当日想说的是和离!”
“为何要和离,您讨厌世子爷?”
赵瑾棠摇摇头,叹道:“咱们又不可能永远待在京都,他那副身子骨总不能跟着我一道去北境,我便想着,趁还来得及,及时止损。”
阿雅硬是被她这话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可算知道这几天来,府中奇奇怪怪的气氛是怎么来的了。
“殿下,”阿雅回神,慢慢道,“若我是世子爷,这会儿恐怕已经去娘娘跟前告状了。”
赵瑾棠神色微滞,垮着脸开口:“你怎么也和师兄说一样的话,这又关我娘亲什么事?”
阿雅简直哭笑不得,自家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