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觉得呢，姜芫。”

“如果我说是呢？”

他的话语微顿，薄唇轻抿。

也不去想电话另一边的少女听了会有怎样的反应，他说的过于果断干脆了，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平淡得让姜芫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傅郁忽然就这样摊牌了，姜芫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抽泣。

总感觉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懒得装了，就等着她问出这句话来。

在她愣神间，忽然冷不丁被叫了一声。

“姜芫。”

“我在。”

“明天周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A大的咖啡厅聊聊。”

短短走神了一会儿，怎么就忽然聊到他们要见面了？

姜芫显然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在路边蹲得太久，姜芫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小腿传来的酸痛感。她扶着身侧的路灯，缓缓站起身。

兴许是才哭过不久，少女的声线里染上几分沙哑，却不难听，听起来软软的、委屈巴巴的。

“没什么特殊原因，”傅郁自然而然地说：“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他就这样将自己的目的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不加掩饰。

姜芫晃着的腿一下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头没脑的，究竟是在问对方为什么喜欢她，还是在问他为什么要提出见面的邀约。

傅郁也没进行针对性的回复。

但他说，想见她。

而他征求她的意见，则是主动把主动权交给了姜芫。

姜芫当即就愣住了。

对方突然打来这样一记直球，一下子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从青年口中亲耳听到那句“我喜欢你”时，姜芫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下意识地想——果然，她猜对了。

可听见傅郁问她可不可以来找她，姜芫再次听见了自己左心房某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跳动声。

“......”

她张了下口，听见自己无比清晰地说：“可以。”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宛如一阵微风吹过耳边，落下细细麻麻的雨，泛起傅郁心底的一圈涟漪。

傅郁眉眼弯弯，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嘴角依旧无限上扬，绽放出温柔如水的笑容。

傅郁：“明天见，姜芫。”

姜芫：“......晚安。”

于是，姜芫第二天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昨晚她和傅郁的约定。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可昨晚，她脑子一抽，竟然直接问傅郁是不是喜欢她；在傅郁回答是之后，又顺理成章提出见面，所以......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芫有些懊恼，明明一开始她只是奔着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去的，谁知道后来一时冲动问出了心里话。

傅郁承认了之后，她反而更加的不自在了。

他只是承认了喜欢她，可这又不是在向她表白。

毕竟一开始就是姜芫自己问的。

不是表白，也谈不上是傅郁在追求她......

所以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去逼问他呢？

这下子反而显得他们本就微妙的关系更加的尴尬。

一想到下午即将和傅郁见面，姜芫现在就尴尬得恨不得钻个地缝进去。

她一边在床上翻来滚去，一边心想：傅郁会不会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也太不矜持了，刚相认就问他是不是喜欢她这种话。

姜芫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待会儿见面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他来见她，是有什么话想要当面和她说吗？

他都说了他喜欢她，那她是不是也要当面和傅郁说一句：其实我也喜欢你？

可这又算什么？

算是她对傅郁表白吗？

一顿午饭吃的姜芫食之无味，脑子里乱糟糟的，尽想些乱七八糟的假设了。

用宋浅浅的话来说，就是杞人忧天。

“你不是都和小傅总见过两次面了吗？”对于姜芫的这种忧心忡忡的态度，宋浅浅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这次不一样。”姜芫乖乖地坐在书桌前，任由宋浅浅在身后认真地给她整理发型。

姜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被人打扮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她看着反而觉得有些陌生：“浅浅，我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儿......”

镜子里的少女披着一头长发，额前的刘海被卷成了法式刘海，往两鬓下垂紧贴耳边。

“你知不知道你卷发多好看啊。”宋浅浅放下手里的卷发棒，看了眼少女白皙粉嫩的脸蛋，并不以为然：“哪里夸张了？你就是平时不爱打扮，没看习惯而已。”

姜芫笑了笑，没回答。

宋浅浅看着，不禁发出羡慕的感慨：“你这底子真好，要是化了妆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