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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临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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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身上,这就是整个青春,是每一次见面,每一句对话,都值得被认真记录大肆宣扬的优美年化。

穷人家孩子一起玩儿,虽然没啥道理的一句话,但山娘和贺娘两家正好都不咋有钱。江名贺更甚,就导致有时候她抠门抠得让十年的老朋友都身心不适。但更多是压低自己的消费水平。

“一瓶水也没多钱嘛……我给你买,”面对着表情“鄙夷”——当然她能看出青山穹的心思,青山穹也能看出她的,如今她并不像小时候那般以钱为人生标准了——的江名贺,青山穹目光斜视飘散,如做错事般孩子般心虚,“好好好,我下次自己带。”

欣慰此类表情忽而替代了埋怨和苦口婆心的样子,出现在了江名贺的脸上,“这就对喽,我记得你以前挺省的来着啊,一个水瓶能装六天水。”

闻言,面上敷衍着的微笑的青山穹突然凝固住了表情,手上拧上的瓶盖也停在了半句。本就无人的公园里中一阵似乎能引得耳畔轰鸣的沉默刹那又转瞬即逝。

两秒。青山穹的动作与表情只停下差不多两秒,而后心虚又敷衍的微笑变换成了若有所思的皱眉和表情。

但总的来说,她们俩的金钱观还是差不多的。被如今活跃的社会鄙视的“节省”“抠门”“价值观愚蠢”,“哈哈哈……可能是现在有点儿闲钱了呗,日子变好了最基本的应该就是买水变奢侈了。该省省该花花嘛,哈哈哈哈。”青山穹尬笑道。

十多年的友情,对方一个语气态度的转变,江名贺都能捕捉的到。于是她余光向一旁扫去,“怎么了?想到啥事儿了?”

“……啊,没什么。”

节省抠门虽是一点别人隔应还来不及之事,但这二位能做十多年的朋友,一方面是因为半斤八两,另一方面也有青山穹跟江名贺都是对事物接受度极高的人的原因。

可现实是,她们能接受别人,别人接受不了她们。

“行,那聊点儿别的。”江名贺没再追究,侧过身去,抬手指向远处依稀落日与骤然亮起的春节灯火,“那里的等是一串串的红灯笼,像糖葫芦似的,可有意思了。”

“嗯!我看到了!东门那边的广场上也有,还有几个树上挂得乱七八糟形状的灯,小鱼小虾的,什么样子的都有。”

“用什么乱七八糟形容灯,你不学问比我高来着嘛!哈哈哈哈。”

再然后,高桥独坐齐赏年灯,空旷双乐如饮琼浆。

江名贺大度,聪慧,机敏,心地善良,节俭,心直口快。诸如此类美好的词汇直至如今,语文成绩拔尖的青山穹都不能将它们与她,贺娘的背景身世联系到一起。

她的原生家庭和背景,仿佛和这样美好向上的词汇豪不沾边,甚至说若不是江名贺经历过内心挣扎与自我拯救,她会成为世间所有希望词汇能形容的反面教材。

即便是自认为原生家庭相当幸福出身的青山穹,都没办法说自己一定是个多么积极阳光,多么伟大光明的好人。可江名贺却好像一直合理运用她自己受到的不公,面对的黑暗,去找寻伟大光明和正义。

有时青山穹会想,自己是不是因为江名贺有这样淤泥娉婷的能力,自己认为她是生活的强者,才会喜欢和她接触的。

如果有人听到青山穹的想法,大概率会说,“你羡慕什么,你家庭幸福,她家庭不好你羡慕她因为家庭变得刀枪不入,多可怜!”

这种话,青山穹实在听得太多了。除此之外就是,“你啊,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和你说话都说不明白。”但江名贺只会默默听心里去,然后玩笑一句,“那这人是挺厉害的,赶明儿有空我也瞧瞧这人。”以及一些“你人设挺多啊!”

江名贺就是这样,心里想的直白着给你看。这样直爽可亲,本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被边缘化,被父亲家暴的女孩儿身上。

适才与贺娘聊天时的一个停顿,确实被她猜了个明白。山娘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不过那不是自己知道的,而是青兰杏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钱的故事。或者可以说,一个关于钱,人,选择和“幸存者偏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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