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危机,光顾着活命了,都没考虑过当众示爱的后果。
现在,全军营都知道这事了,不,这种劲爆消息传的快,可能太子那边也知道了,真不敢想象那阴暗扭曲的太子会作何反应。
以后自己要以何种面目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还有这个李医师!
嘴跟粹过毒一样,说话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
“你这人也真是的,身体瘦弱,胆子不小。”李医师收拾着药箱,“大王不想接受你的爱慕,你还要跑到他跟前去。大王一气之下砍到你,非死即伤,而你的命可只有一条。”
他拍拍北弥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君王的脾气,伴君如伴虎,你在京城生活多年,应该知道的,太子曾梦中惊醒,仅仅因为他觉得这是凶兆,便斩杀殿里的所有侍从。”
北弥很疑惑:“你怎么这么清楚太子的事。”
李医师说:“我医术高明,被他请去做太医了啊。”
“啊?”北弥错愕,“那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大王给的俸禄更高,我就转到这边了。”李医师收拾好了药箱背在了身上,“而且我开药,他不过问,我医死人,他不追究,药库我随便用,他不查账,比太子开的条件好多了。你留在大王身边了,待遇应该会更好,大王很惜才的。”
一切都整理好了,李医师准备走,对北弥拱手道:“既然你身体已经无大碍……”
话还没说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门帘打开,上来一位穿黑色文官服的男子,他圆脸微胖,个子不高。北弥认出了他,是帮他说过话的温和派,易通。
“啊,甚好,甚好!先生醒来了啊!”易通笑眯眯的看向李医师,“营中有李神医在,真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迎刃而解!”
李医师捋着山羊胡子缓缓点头,对这个“神医”称呼很满意。
易通走到北弥身边坐下,寒暄道:“先生感觉好些了吗?”
北弥:“好些了。”
易通:“那就好!在下易通,在代国做主管礼法祭祀的奉常。之前先生和大王小有冲突,身子又弱,怕你情绪激动又晕厥,大王决定不亲自来看你,差遣我过来给先生传达一下大王的意思。”
大王的意思,那就是案件最后的宣判,生死攸关,北弥连忙坐端正:“易大人请讲。”
易通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大王说,先生自幼苦难重重,深受太子的控制和折磨。虽然做了很多恶事,但绝大部分是受太子指示,并非本意。南橘北枳,或许换个地方生活,先生就不是贼臣了。”
北弥稍微安心了点,听着语气,刘赤应该是相信那些胡编的悲惨过去了。
“大王还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先生救了他是事实,他不能忘恩负义,所以请先生任选金银和官位,他都会答应。至于,先生的仰慕之情……”
易通稍作停顿,查看了一下北弥的健康状况,确定对方不会因情绪过激而死,便说道:“大王难以接受,自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司其职不得有任何越界,否则有伤风化,望先生能克制自己,以君臣之礼相处。”
北弥消化了一下信息,也就是说,刘赤暂时不会杀他,还愿意用钱和权报恩,但是绝不能搭上他自己。
那这就好办了。
故作悲伤的蹙眉低头,北弥气若游丝:“既然大王不愿意,那金银官位对我来说就是粪土!我自行离去便是!”
“这可不行啊!”易通连忙说,“大王专门嘱咐过我,不准先生离去,必须选个官位。”
北弥眼神坚定:“不!我去意已决!”
易通很为难:“可这周边荒无人烟,先生孤身一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啊?”北弥惊慌的爬起来,掀开竹制的窗帘。
干燥的风吹开他额前的碎发,放眼望去,低矮的山丘连绵成片,初秋乍寒,草木渐枯,墨绿中染上金黄,这里和之前的地方完全是两种地貌!
探出身子向上看,晴空万里,骄阳当空,是中午。而自己昏迷是下午,这车已经开出去一天一夜了!
易通说:“先生莫急,等到晚上,车队就到代地王都了,先生可以慢慢了解各个官位的情况,再做选择。”
北弥很崩溃,那就是说自己已经到刘赤的地盘上了,想逃都逃不掉了。
短暂的失落后,北弥又重新打起精神。眼下,远离这疯批诸侯王唯一的办法,逐渐明了起来。
那就恶心刘赤,让他主动赶自己走!
北弥看到易通带有佩剑,抓住剑柄一把拔出,悲愤交加的大喊:“每日爱慕之人就在眼前,却无法相拥,那活着与行尸走肉有和区别,还不如一剑斩断三千哀愁!”
说完北弥就要把剑往自己脖子上架,把易通吓的面无血色,举起两只手使劲摆:“不要冲动!先生千万不要冲动!有事好商量!”
“那就让大王来见我!”北弥仰头含泪,“要了我,或者赶我走,二选一!”
“哎呀!这!这!”易通急的团团转,脸上全是汗,看见一旁,原本要离开的李医师一直在旁观,看的津津有味。
“李医师你快治治他啊!”易通大喊。
李医师连忙摇头:“我只能治发病,不能治发春啊。”